一行人很快离去, 独留嘉月心脏乱跳,她将手放在胸口,好半天才重新探出头。
的确没看错, 是华妫容。
幸亏她做了易容。
队伍里还有贺兰盛。
只是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好, 周围都是身长八尺的青年,他显得瘦弱, 脸苍白无血色。
华妫容出现在此地, 怕是来寻那位公主的, 至于贺兰盛为何被带上,她属实弄不明白。
不管了, 她不能让他死了。
她要是能将贺兰盛从巫国人手中救出,贺兰盛总该念她几分好。
嘉月自认为这次是冒了极大风险, 毕竟她要在华妫容手里把人弄出来。
华妫容捅她心口的那一刀所带来的阴影, 至今笼罩着她, 希望贺兰盛能对得起她的冒险。
下定决心后, 嘉月对外面的侍卫下达指令, 令他们掉头,跟上前面的队伍。
这群侍卫外貌同普通人无异,实际只是一团数据, 不需要进食, 不需要休息, 呼吸和心跳都是伪装。
他们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存在感,包括这辆马车。
即使如此, 嘉月依旧不敢跟得太近。天黑后,前面的队伍停下休息,她便隐在旁边的山林里等。
等到她都快没耐心时,华妫容队伍里的火堆熄灭了。
又过去半个时辰, 只剩虫鸣声,嘉月终于从马车上下来,她想过要不要让侍卫去把贺兰盛救出来,可是侍卫救,没有她亲自救来的诚心。
想一想,生命垂危的贺兰盛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一个不顾自己危险,自身还柔弱的救命恩人,他对她好感值肯定能涨。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嘉月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接近驻扎休息的队伍。
她还给自己留有一层保险,先前过了子时,她用系统刷新赠送的积分换了迷香。这个迷香能让闻到的人百分百入睡,不过时间很短,只有一刻钟。
但天色太暗,视野难以看清,人又不少,一刻钟时间被她耗费不少后,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贺兰盛。
他靠着一棵树睡着,比白日看起来更狼狈,一张脸青得像鬼,仿佛随时都要断气。
嘉月看了眼周围,蹑手蹑脚过去,从袖中拿出水囊,解开这个迷药也很简单,用清水洒在那人脸上即可。
她把水倒在手心,然后朝贺兰盛洒,又推他,约莫过了几息,他缓缓睁开眼。
“贺兰公子,是我,我是嘉月。”嘉月立刻道。
她替昭懿和亲的时候,跟贺兰盛见过几次面,但她怕他不记得她,毕竟他每次都是独自一个人在角落,也不怎么抬头。
少年眼神在她脸上盘旋片刻,“嘉月姑娘。”
“对,你还记得我就好,我救你走。”嘉月怕自己服的那颗药没剩多少时间,没讲两句,就准备带人走,“此地不好说话,贺兰公子还能走吗?要不我扶你?”
她说着要伸手去扶贺兰盛,可对方却是避开了,“恐玷污姑娘名声,我自己可以起来。”
老古董!
嘉月暗骂一句,讪讪收回手,但她也怕这个病秧子死了,不计前嫌地拿出一颗药。
这是她很早之前在系统那里换的伤药,“贺兰公子,你脸色太差了,我这里有一颗治伤的药,你先服下。”
贺兰盛看着嘉月手里的药,慢慢伸出手,但他拿的不是药,而是隔着衣袖扣住了嘉月的手腕。
另外一只手夺走了水囊。
他速度很快,至少比嘉月快,单手开了水囊塞子,扬手把水一泼。
周围四五个人同时被泼醒。
“诸位不必惊慌,我已经捉住她。”
贺兰盛脸色严峻地讲道。
降楚身为被泼醒之一,“……”
同时,一道身影悠然从贺兰盛头顶上方那颗树上翻下。
华妫容丢开捂鼻的巾帕,左边手臂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
道观。
昭霁元放下昭懿后,自顾自地上前,点了香供真人。
这番做派与满墙的房中术画格格不入,眼是清清冷冷的,就像他给昭懿沐浴时,怀中少女再怎么羞耻,羞得脸颊滚烫,眼睫湿漉漉,他连呼吸都不曾乱。
点完香,拿起香台旁边的簿册,上面写着未来半月需要做的法事,他身为知观,半路出家的皇子道士,偶尔会亲笔写一些观中事宜文札。
铺纸磨墨,持笔书写,元妙子道长仿佛全然忘记静室里还有一个昭懿。
而昭懿她还站在门口,神情瞧着有些无助慌乱,她看着盘坐于蒲团静心写文札昭霁元,又回头看了眼关上的门。
窗户半开,外面种着竹子,也许是离窗子太近,又未怎么修剪,日光照不进来,竹影丛丛显得阴森,地砖都好像冒着寒气。
她把视线重新放回昭霁元身上,他还是没有管她,不看她,不同她说话,好像这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或者说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眸吝啬地给了她一个眼神,语气淡淡,“溶溶,过来。”
昭懿那瞬间什么也没想,她赤脚走了过去,随后跪坐在昭霁元旁边。他分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