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
昭懿眸光一闪,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自己的腹部,她一直想流掉腹里的孩子, 可现在的情势却不得不重新思量了。
若她在巫国人眼皮下不慎流胎, 总有办法敷衍过去,可是她现在远离巫国,如果没有孩子, 华妫容重新见到她,会如何待她?
她在他们的大婚之日消失不见, 他会信她是被人掳走吗?
昭懿的动作落在嘉月心里,更加让嘉月认定她舍不得孩子。古代女子都是这样, 一旦怀有孩子就会舍不得腹中子。
嘉月不能久待,再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了,她走了一刻钟后昭霁元回来了, 也到了用膳的时候。
送膳食进来的还是那几个小童,他们手脚麻利, 荷叶粥、金丝肚羹、对虾、糯米糕、酥油鲍螺、赤梢鲤鱼,百合汤一一摆上桌, 末了还摆上一盘李子、梨子和桃子各切块,并着樱桃、葡萄的五色果,上面浇一层鲜奶,一层蜜糖。
原先在宫里,昭懿最喜欢这样吃水果。
先前偷偷瞄看昭懿的小童,这回又偷看了昭懿两眼,再忙用盘子盖住脸,慌慌张张地跑了。
等小童们离开,昭霁元看向昭懿,她依旧跟先前差不多, 沐浴后就不出声,只垂着脸,仿佛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兴趣。
“不想吃?觉得不合胃口?我叫他们再换一桌。”他说着,准备叫人。
不过后面的话还没说,昭懿已经拿起了玉箸。她只碰自己面前的两道菜,其余的沾也不沾一口。昭霁元倒也没强逼着她吃,待用完膳,他似乎还有事要处理,起身准备离开。
“皇兄。”
昭懿在身后叫住他。
昭霁元回过身。
沐浴过后,昭懿的脸色比之前要红润一些,她触到昭霁元的眼神,就低下眸,“我可以出门吗?”
“你身体未好,还是暂时不要出门了。”
意料之中的被拒绝,她并没有太多失落之情,只是也不再跟昭霁元说话。虽然嘉月叫她骗住昭霁元,但情绪转换太快,只会叫他怀疑,况且她现在也没办法太快地正常面对昭霁元。
刚刚光是叫住他,都已是她反复在心里练习所致。
看见昭懿又垂下脸,昭霁元默了一会,道:“待会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你要是有想要的,也可以提。”
没等到回答,他的妹妹像个闷葫芦。
他略蹙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腿走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先前送膳食的几个小童又来了。
这回跑腿送来的一匣子香料、空白扇面的苏湖丝扇、笔墨纸砚、琵琶、双陆棋,还捧了几本书,但却是女子四书,《女诫》、《内训》、《女论语传》、《女范捷录》。
看到那几本书,昭懿只觉得脸儿火辣辣的疼,未完全褪去红肿的眼皮,这会子隐隐又开始眼圈泛红。
“女居士。”
一道怯弱弱的声音响起。
她转眸望过去,是先前那个偷瞄他的小童。
旁的小童都出去了,他还留在原地,看见昭懿眸中泪光闪烁,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脚步也退了好几步,仿佛昭懿是什么洪水猛兽。
昭懿眼神只落在他身上一瞬,便移开了,继续盯着那几本书。这些书她早就在宫里就读过的,不仅是她,娘娘们宫里也都有。教习嬷嬷也耳提面诲,说女子不必读太多闲书,读这些最好。
“女居士。”
那个小童又开口了。
昭懿不得不再次看向他,他还是站得很远,一幅随时准备拔腿逃跑的架势,“你是知观的炉鼎吗?”
道家不同佛教,素有房中术一说,讲究阴阳调和。道家其中的正一道便可娶妻生子,也有道士私下养着女子在房中,认为男女双修,可强身延年。
昭懿没听懂小童的话,疑惑地反问:“什么?”
但那个小童已经不肯说了,转身就跑。他跑得飞快,昭懿未能拦住。
她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小童见到观外女子的好奇一问。
昭霁元是入夜后才回来,那时昭懿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她又坐起来,“皇兄?”
黑暗中传来昭霁元的声音,“是我,还没睡?”
“已经睡了。”她轻声说。
昭懿下午的时候曾试图出过房门,刚打开房门,就望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
那两人皆是道袍打扮,却看得出是武家子,手上厚茧严重。他们看到她出来,就微微侧过身,随时要请她回去的样子。
她只好又退回房中。
昭霁元的声音再响起,“抱歉,是皇兄吵醒你了,下次我会早些回来。”
这话让昭懿头脑一懵,她残余的睡意都褪得干干净净,身体隐在帐子后,张唇又闭上,听到往这边的脚步声时,不由厉声道:“皇兄!”
脚步声停住。
她伸手捏住丝被,努力缓和语气,“既然夜已经这么深了,皇兄也该早些歇息,我也困乏了。若有话,请皇兄明日再说。”
话音落到末尾,帐子已经被撩开。
昭霁元未点灯,仅凭窗外月光照明,他的脸看不真切,一双眸显得晦暗,“既然困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