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这次的声音比上次要大了一些, 昭懿咬住自己的舌尖,靠疼痛来提神, 可手脚依旧无力。昭霁元总算看向她, 片刻手指探到昭懿唇间。
因今夜是新婚夜,昭懿脸上了妆粉,红粉青蛾, 眉黛胭红,唇则是涂了几层口脂, 用花蜜做的,可入口。
他指尖碰到唇时, 略沾染上滟红口脂,未有停留,直接启开她的牙关。
这样一来, 便没法再咬舌尖,只能咬着他的手指。
车中光影明明灭灭, 昭霁元大半边身子都隐在暗处,昭懿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看到虚虚轮廓,以及光洁的下巴。
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一声接一声。没有犹豫地,她用力朝口中的手指咬下,仿佛想咬断一般。
可即使用了现在的全力,也不过是在对方手指咬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昭霁元没有抽回手,相反像是纵容一般由昭懿咬。
昭懿咬了一会,便无法再咬下去,她舌头控制不住总是碰到他指尖, 抗拒地想抵走那根手指,抵不开,反像是舔舐。
而昭霁元在此刻猛然用那根手指压住她舌头,马车颠簸了下,连带着香薰灯也剧烈摇晃,烛火蓦地照亮他的脸,一双眼冷得出奇,叫人如饮寒冰。
前世便是如此。
前世他也是这样看她的!
似乎回到前世,她那时不明白皇兄为何憎恶她,不清楚皇兄为何恨她恨到连父皇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父皇尸身入皇陵,她更未能去。
不知是不是心境激出的力气,她用劲牙关狠咬,终于尝到了血腥味,旋即翻身想从昭霁元的怀中离开。
只是这些动作已经是耗费她全部力气,挣扎着离开,却一步都未能走远,即腿软无力,跌倒在铺着的地毯上,更别说打开马车门,从车上离开。
昭懿忍着眼中的泪,困兽犹斗般想往外爬。
身上的嫁衣被移花接木到他人身上,时下只着了巫国服制的里衣,外披着一件披风,但随着她的挣扎早松散开,如意翘头鞋也不在脚上。
手掌压着地毯,须臾间强撑起的身体又倒下去,无力趴伏,只有肩膀轻颤。
为什么?
明明她都到了巫国。
为什么?
她已经成全了皇兄和嘉月。
为什么?
皇兄要如此自私。
身体连蜷缩起来都做不到,昭懿倒在地上,昭霁元冷眼旁观,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弯腰将地上的人抱起来。
昭懿这回没有在挣扎,她知道自己个人力气的抗拒不过是蚍蜉撼树,对上玉山是,对上华妫容也是,对上昭霁元更是。
但她想问昭霁元。
“为什么?”她费力说出这三个字。
他既有嘉月,为何非要将她这个做妹妹的带走,她和华妫容的婚约已经都走到成亲这一步,他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做,巫国人会有何反应。
昭霁元并不回答昭懿的问题,他搂着她,手指探进她的发间,乌黑浓厚的长发透出馨香,虽摘了头面,眉心的珍珠花钿未取。
他将妹妹拢在自己怀里,取过一旁隔着的云锦布条。
越桃纹的覆住唇,月季纹的缠住眼。
昭懿没反抗,像是疲倦至极,亦或是她知道抗拒无用。在昭霁元心中,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当一个乖巧听话的妹妹,接受他安排的一切。
睡意再度涌上来,她窝在昭霁元怀中昏昏欲睡,这场雨下得漫漫,仿佛永远不会停。
待她再醒来,所乘马车换了一匹,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
昭懿睁开眼时,昭霁元正拧了帕子,见到她醒,脸上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自顾自地用帕子擦了昭懿的脸,又洗了帕子,这回擦的是手。
他擦得细谨,每个手指都细细擦过。
擦完手脸,将人扶着靠在自己身上,以水润唇,以盐漱口,再放入含香片,让昭懿咬住。
昭懿口含香片,梅花香气在舌齿间蔓延开,不多时香片融化完。她看着端到自己面前的藕粥,手指微微颤动。
砰的一声,粥被打翻。
压制一整夜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她盯着洒了一地毯的粥,心中其实半分畅快也未有。昭霁元见粥被打翻,眸光不动,像是猜到昭懿会发脾气。
打翻粥这种小脾气,他不看在眼中,可发脾气的人不能是昭懿,是他太纵着她,纵得她忘乎所以。
他抬手握住昭懿肩膀,将人翻过去,昭懿察觉到什么,骤然抗拒起来,但腿上的纱衣还是被卷到膝盖处。
她余光瞥到戒尺,明明疼痛还未降临,小腿先一步发紧绷直。
昭霁元没急着打,用戒尺的一端从膝盖内窝慢条斯理往下划,她的小腿骨肉匀称,珠白细直。戒尺碰触的地方,留下浅红的长长一条印子。
昭懿咬住唇,猛然听到破空之声。
可预期的疼痛未抵达她身上。
明明听到戒尺抽到皮肉之声,她诧异回头,发现昭霁元打的是自己。
他盯着她,戒尺对着自己的手臂。
一下。
两下。
三下。
不同于打昭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