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官道被血染红, 落叶变红叶。

华妫容将剑上的血擦干净，正准备离开，目光忽然看向某处。

他抬起手, 这是全体隐蔽的意思。

训练有素的士兵全部隐于密林里，无声注视一位裹着纱巾的女子驾着马过来。

话说那个女子骑术也太差了，驾个马像是随时要掉下去, 他们看着她好几次往右倒，又堪堪坐直身体。

“这骑术……”华妫容手底下的第一大将忍不住出声, 他就没看过这么弱的女人, 急得他恨不得赶紧把人打下去。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有些惊讶。

本以为看到这人间修罗场，女子会吓得掉头就走，她却从马上下来, 跌跌撞撞跑进尸堆里，明明怕得要死, 还一具具尸体去翻。

“少主, 这娘们好像是认识这群人。”

不用第一大将提醒，华妫容也发现了。他失去兴趣地转开眼，他本来想听尖叫声, 才在旁边看了这么久。

第一大将看懂华妫容的意思, 示意手底下去个人把那个弱娘们解决掉。

翻尸体的正是昭懿。

她翻到第五具尸体，终是忍不住吐了。纱巾被她急急扯下，浓厚长发顺势散落一身。

都死了。

他们都死了。

吐得眼圈泛红时, 她突然意识不对。她刚刚摸到的尸体流的血还是热的，那杀他们的人是不是还没走远？

昭懿猛然抬起头, 向四周看去。惨白月光笼在官道上，两侧的密林则隐隐绰绰瞧不清楚，像是藏了千军万马, 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像是小动物察觉到杀意，她蜷缩着手指，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想跑到马匹旁边，但有个人先出现在她面前。对方黑布蒙面，手中剑直往她脖间来——

第一大将露出迷惑表情，“这小子在干嘛？”

不仅他一个人迷惑，其他人也在想，让他去杀个娘们，他怎么动手到一半不动了。

昭懿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急急往后退，但她不慎被旁边尸体的手脚绊倒，骤然跌坐在地，手指便是一热。她下意识低头去看，发现自己的手按住了还在流血的尸体脖间伤口，尸体主人的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她。

那刹那，所有声音都憋在喉咙里，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最后眼睛一翻，晕了。

第一大将看人倒下去了，自己的下属还没动手，忍不住跳出来，“夜柳，你最好有个充足理由，不然老子今天就把你做出下酒菜，欸——”

他看清地上晕过去的人，眼睛须臾转化为蛇瞳，身体也俯下去。

夜柳看到第一大将这种反应，忙去拦住，“我先发现的，是我先发现的。”

第一大将瞪他，“什么叫你先发现的，不就是一个长得还可以的娘们吗？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他一把推开夜柳，准备动手，但看着皎洁月光下的那张脸，他纠结地舔了舔唇。

最后，第一大将把目光投向了密林。

夜柳挪近，“我们能留下她吗？”

第一大将也小声说：“不知道，这要看少主的意思。”

他有些心虚，但还是走到华妫容旁边，“少主，那个娘们很漂亮，夜柳想留下她。”

华妫容扯起唇角，“有多漂亮？”

“比少主您还漂亮。”第一大将话刚落音，就被打飞了。他吐出一口血，也顾不上擦，委屈道：“少主，您不能让属下不说实话啊，是比您还漂亮。夜柳，你说对不对？”

夜柳一看到第一大将跑去找少主，已经麻利地把地上晕过去的昭懿扛在肩膀上，俨然一幅要带着一起走的架势，“少主，反正大昭公主已经死了，我们带个战利品回去，应该没事吧？”

华妫容轻嗤一声，下巴微抬，直接驾马走了。

第一大将和夜柳眼睛都是一亮，明白少主这是同意的意思，他们二人迅速跟上大部队，还为谁带昭懿骑马争执了一番。

最后两人谈和，你一个时辰，我一个时辰，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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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懿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她再次出现在那个小院。

玉山当着她的面喝下糖水，就去做饭，做到一半，一口鲜血从他唇角溢出。

她看到玉山吐血倒下去的时候，忍不住退了几步。

这是她第一次对人下毒，现在指尖还在发抖。

玉山看着她，想说什么，又吐出一口血，“溶、溶溶……”他喘息着，努力伸手来够她。

昭懿又退了几步，她脸色惨白咬牙说了句“对不起”，就扭头跑进房间，她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跑出房间。

可一出房门，再次看到玉山。

玉山半张脸几乎被血糊住，他执拗地堵在门口，看院子到门口的痕迹，他应该是爬过来的。

“不许走。”他扣住昭懿的脚踝，但他的手早不像往日一般有力。他想抱住昭懿的腿，可被他抓住脚踝的柔弱贵女蹲下身，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扯开。

扯开最后一根手指时，他们的目光触碰上，她抿紧唇，随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跑，隐着浮香的裙摆在他身上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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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陌生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