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病初愈,瘦了不少。
他推开熬药的屋子的门,正好瞧见孟湘雾用短刀在左手臂割了一刀,她的左臂从手腕处开始密密麻麻地排下血痕,足有十几道。
她看起来很不好,面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发白,形容憔悴,仿佛一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你干什么!”公孙寂抓住她的手。
孟湘雾声音虚弱,语气却很平静:“药引。”
“药引?”公孙寂愣住了,失声道,“你给他们喝你的血?我喝的也是?!”
孟湘雾轻轻“嗯”了一声。
公孙寂直接俯身将孟湘雾扛到肩上,要带她离开,他闷着声道:“他们哪是在喝药,喝的是你的命!别管那些人死活了。”
“放我下来。”孟湘雾敲了敲公孙寂的后背。
明明她的力道很轻,公孙寂却在门口停了下来,他踟蹰片刻,咬着牙把门关上了,将孟湘雾放了下来。
不等孟湘雾说话,他先掉了眼泪:“对不起,不苦,是我没用……我若没染病就好了。”
孟湘雾道:“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铸剑山庄又不是与世隔绝了。”
“不要救他们了好不好?”公孙寂抱住孟湘雾,眼泪顺着下颌流到了孟湘雾的脖颈,“你有多少血可以流?你会死的。”
孟湘雾道:“我若要救,便会救到底。”
“不苦,我不能没有你……”公孙寂哽咽,“我好爱你……不能失去你。”
孟湘雾:“……”
孟湘雾掰过公孙寂的脑袋,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乖,听话。”
公孙寂愣住了,仿佛变成了木雕,一动不动,像是傻掉了。
孟湘雾继续去熬药。
过了一会,公孙寂也凑过来了,眼睛还湿润着,有些扭捏:“我……我能帮上什么吗?”
孟湘雾指着旁边的一个小锅:“补血的。”
小锅里已经泡好了药材,公孙寂给孟湘雾熬药熬出经验了,看得出已经泡得差不多了,立即生火。
这一夜,有公孙寂帮忙熬药,孟湘雾终于小憩了一会。
也没有增加新的病人。
翌日。
明明已经到了辰时,天依然是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层掩住了阳光。
孟湘雾仍在熬药,等在外面的病人已经愈来愈少。
一百,八十,五十……
到了午时,只剩下最后一个病人了。
孟湘雾端着药碗从屋子内走出来,公孙寂小心地扶着她,两人一起来到了最后一个病人身旁。
这是个灾民,家人或许死光了,只留下他一个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
孟湘雾蹲下身,亲自喂他喝药。
公孙寂帮忙托着那人的后颈,让她喂药的时候能方便点。
最后一勺药喂下去,孟湘雾缓缓站起身。
恰好,天公作美。
灿烂耀目的阳光破开厚重的云层,在空中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最终降落在孟湘雾的头上。
在一片灰蒙之中,孟湘雾身披绚烂金光,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落在人间的天神。
她仰起头,清秀眉眼被阳光照亮。
“知……”她好似在金光中看见了什么,黑曜石般乌黑剔透的眼眸盯着光芒深处,轻声呢喃道,“天命……”
“简直是活菩萨啊!”
被她救了的人们情绪激动地对她磕头。
“各位乡亲,不要拜了。”孟湘雾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被公孙寂接住,吓得到处找大夫。
她连续三天没怎么休息,还一直放血,能坚持到现在都是靠意志了。
……
孟湘雾醒来时,恰好听见门外公孙寂的声音:“只见天上一道金光,降在不苦头上,我都要以为不苦要上封神榜了!”
孟湘雾:“……”
孟湘雾勉强抬手捂住脸:“被他一讲,怎么这般……害臊。”
她扶着床沿努力撑起身子,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屋内窸窣的动静,脚步声迅速靠近。
公孙寂第一个冲进来:“不苦,你醒了!”
庄主夫人紧跟在后面,亲热地拉着不苦的手,一副极感动的模样:“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
庄主不好进来,就在门外对孟湘雾点了一下头。
经此一事,孟湘雾简直成了铸剑山庄的宝贝疙瘩。
天幕的画面飞快跳过。
两年后,公孙寂如当初对天心说的那般,八抬大轿迎娶不苦,声势浩大,他们成个亲整个武林都知道了。
不苦因为前年放血熬药一事伤了根基,这两年身子一直很虚弱,公孙寂不敢与她行房,就搬个凳子坐在她前面,看着身穿艳丽红嫁衣的不苦傻乐。
孟湘雾捏住他鼻子:“娶我当摆设?”
“那我……”公孙寂憋得脸都红了,小心地问,“亲你一下,可以吗?”
孟湘雾说:“可以。”
许多看直播的修士不禁屏息,就好像呼吸会惊到这两人似的,谁知天幕画面一转,又是两年过去。
看直播的修士:“……”
又是一年武林大会。
公孙寂又在华山论剑拿到了魁首,蝉联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