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才会陆续地长记性。
云归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下:“我曾经有个亲兵……我教了他那么多次啊,那么多次!他还是没有学会辨认东南西北……”
系统小心翼翼地发表了一点意见:“有没有可能,这亲兵是个南方人呢?”
云归:“?”
总之,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黔首来说,大部分选择都取决于本能、直觉和传统规矩。学习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太遥远的词汇。
而现在,云归面对着一个不弱的挑战。
云归想让他们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去记录,去背诵。
她想让这些人,学会“学习”本身。
所以在第一期直播结束后,云归没有急着切断联系。
她说:“接下来,我会再放一次。大家如果有记不住,也可以和亲邻商量,每人负责记一部分。”
等第二次结束以后,云归又说:“还有最后一次。”
完整播完了三遍《致富经》,云归也没有结束她的直播。在小麦套种的相关知识外,她还准备了一个授课的小环节。
云归先是轻敲了三下桌面,然后又教给大家从一到十的简体字。
这十个字都很简单。
配合着云归的鼓励,不少人当场从附近拾起树枝,在泥地上随着水镜画了几遍。
有稍微聪明一些的,当场就学会了。
“那么,今日直播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再见。“
天空上,那面幽深的水镜终于黯淡下去。
在它的旁边,月亮却升了起来。
比起第一次直播来,这次才算是有内容、有参与的正常直播。
云归切断联系,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系统笑道:“恭喜您。”
“谢谢。”云归没睁开眼睛,放松地把肩膀陷进靠背,“你感觉怎么样?和你数据库里的那些数据对比?”
“请相信,和我所记录的庞大的数据海相比,您绝不是最糟糕的那位。”
这听起来像是“你表现垫底”的委婉说法。云归睁开一只眼睛,系统的发言却还没结束。
“顺便一提,您刚刚呈现的,与其说是一次直播,不如说是一档节目的雏形。”
云归:“这个嘛,可能因为我来到这里接触的第一个电子产品,并非手机,而是电视?”
云归想了想:“比起现代人习惯的直播节奏,我觉得这种表现形式更好。”
系统鼓励她:“没有问题,您可以尽情探索自己喜欢的方式。在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商业电台出现时,也曾经历和您现在一样的上下求索——顺便一提,收音机的第一批听众,也和您的观众一样,对那个只有雏形的播音节目如痴如醉。”
一个青涩的主播、一种崭新的科技、一条慢慢摸索的实验之旅……人类的许多发明,都是在类似的路径下得到推进。
收音机是如此,电视机是如此,恒朝的水镜直播,亦是如此。
“这应该叫什么呢?”云归饶有兴趣地思考着,“用你的话来讲……嗯,历史的必经之路?历史的必然选择?”
系统笑了笑:“这是个‘过于人类’的说法。我们AI不这么说。”
“那你们AI会怎么叫?”
“我们会说,您正在计算最优解。”
最优解。
云归默念了一遍,学会了这个新词。
她想,不知道今天抛砖引玉的直播内容,将得到怎样的结果?它在恒朝激起的水花,又会朝着怎样的方向扩散?
打开评论区看了一眼,云归很快就露出了符合年龄的活泼神色。
她笑道:“看起来,我在朝着最优解靠近了。”
*
这场直播结束后,暨云城整个炸开了锅。
世家阀阅的宅邸里,已经写好了一封封信件。
它们乘着飞奔的骑士,冒着浓黑的夜色,像雪片一样飞向各州的朋友姻亲。
此时,某些政治嗅觉灵敏的士人,已经闻到了机遇的气味。
颜氏府邸。
以上座的老者为首,几个中年人依次围案坐了。
年轻的小郎君们,或者是被追捧的名士,或许还以清名为重。他们会斥责水镜上“致富”二字太过直白,污染眼睛。
而老辣的父辈们,却在水镜之下,隐隐感觉到动荡的先兆。
最上首的颜氏祖父手持麈尾,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光滑的玉柄。
“水镜再次现世,各家反应如何啊?”
颜家大伯恭敬地回答道:“太守称病了。”
几人听见以后,均是不以为意。
颜家小叔甚至还笑了笑,那笑容有点促狭,也有点意料之中。颜家大伯见了,从背后戳了自己的小弟一下。
颜家祖父慢悠悠地说:“茂节从不争先,他性情就是如此。”
茂节,正是云松之的字。
颜家小叔听出父亲言语里的责怪,肃容敛色,微微垂首。
云太守嘛,他就像是当世最推崇、也最典型的那种清流名士。
容貌曜曜如玉山之盛,言辞泠泠似酿泉之清。才干未必很出众,但品貌必然很拔萃。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