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没有意见,对礼物的运载方式很有意见。
因为零食的包装大多圆润,膝盖本身又有坡度。把它们放在大腿上时,就很容易一骨碌地往下滚。
听完这个思路,云归都惊呆了:“你可以拿手按一下啊。”
喻瀚识很坦诚:“懒得按。”
“你家就在隔壁啊!”
“那也懒得按。”
“……”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云归找了个小袋子把零食装上,然后用一根丝带穿过袋子把手,将丝带挂在了喻瀚识的脖子上。
喻瀚识对此非常满意:“太好了,省着我亲自拿,下次也这么干吧。”
云归:“……”
她在客人脖子上挂了条绳!她居然在客人脖子上挂了条绳!!!
目送着喻瀚识的轮椅翻过门槛,往隔壁驶去,云归连眼神都失去了高光。
系统闷笑一声:“您现在感觉怎样?”
云归摇摇头,语无伦次地回答道:“我没见过……怎可如此……挂了个绳……居然还能……这个世界真奇妙啊。”
她像幽魂一样飘进屋里,声音悠远得仿佛抽丝。
“帮我记下来,系统,这是前所未有的待客之道……”
*
晚上的时间用于补习,夜里则只属于云归自己。
仰头看了看头上的吸顶灯,观赏着它明亮的、柔和的、圆润的光芒。
“假如我的那个时代,能有一盏这样的灯,挑灯夜读一定会变成一件奢侈享受的雅事。”
云归在心里对系统说。
“也不一定。”系统客观地回答道,“您看,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盏这样的灯,只不过,大家更喜欢在它下面来玩手机。”
云归思考了一下:“这只能说明,手机太好玩了。”
手机确实好玩,可惜云归却没什么时间摆弄它。
整个晚上,她都在准备下一场直播的内容。
云归一边挑选素材,一边跟系统聊天。
“在你的数据库里,记录过能让人迅速变成——唔,无神论者,是这么说的吧——的方法吗?”
系统如实告知:“以您目前所处的历史进程,想完全摆脱对神明的信仰,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没有捷径可走。不过,如果只想阻断对某一个神明的信仰,就容易多了。”
云归很感兴趣:“真的吗,用什么方法?”
“找一个新的神明信奉就好了。”
云归:“……”
有道理。
就比如说,在天幕出现以后,一定有许多其他教派的信徒改变信仰,也会有许多百姓,当场就变得迷信起来。
但这不是他们的过错。
因为人类就是喜欢将复杂的事物变得简单化。
好比说,在观看了一部好看到爆炸的电影之后,全方位地替电影写个万字好评,无死角地吹捧一下主角对自己的吸引力和张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很难。
但直接把苦茶子一扔,放飞自我搞涩涩,可就自在多了。
再比如说,要在短时间内,详细客观地理解一千多年的科学进展很难。
若是把它归类为神迹,就容易让人接受多了。
“不过,我们正可以利用这种现象。”
随着云归话音落定,最后一帧视频也剪辑完毕。
云归端详着的成品,笑容里流露出一丝满意。
她心情颇佳地跟系统说:“其实,我重视这次直播,比重视第一次还要多。”
第一次直播,只是替暨云城解围的必要措施。当火雨流星的场面一播放,云归就已经有十足的胜券在握。
而第二次直播,决定的却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对于这项新事物的定位。
——是神魔?是妖怪?是救苦救厄的仙佛,还是要将他们拖入灾难的前兆?
“天幕水镜”这种形式太过超前,也太令人惊骇。
正因如此,她才要以最和缓的姿态,润物无声地介入暨云城的生活,决不可表现得太过强硬。
毕竟,天幕的位置无法移动,但城中居民却是可以迁居的。
“那么,您准备何时进行第二次直播呢?”
云归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完全如漆如墨的夜色,抬手掩住一个哈欠。
“明天吧,等到下一个黄昏到来。”
在那个没有电灯的时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大部分人的行动规律。
云归不准备打扰大家白日的劳作,也不想耽误人们夜里休息,直播时间自然要放在黄昏了。
*
恒朝,暨云城。
自从天上的水镜显现了它的神威后,这些日子以来,不论白天黑夜,只要大家醒着,就忍不住朝天幕的方向看一看。
他们既期待,又恐惧,等待着水镜再一次浮现波澜。
城中甚至有人暗中开了赌盘,猜测水镜下一次浮现画面时,出现的究竟会是天上宫阙、仙姬玉娥,还是惊天动地的闪电和雷火。
这些日子来,有人烧香参拜直播荧屏,也有人畏惧地躲得远远。
不论人们摆出怎样的态度,那方巨大的黑色屏幕始终不悲不喜,毫无波澜,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