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一个温暖舒适的港口。 但倘若回到那里,他的存在,又将让她如何自处。 原也,你好没用啊。 那种绝望到骨子里的冲击,几乎让他泫然。 几个小时前女人质问他的,面容和话语,反复浮现,一声一声,一遍一遍,犹言在耳。 担心惊扰春早,他只能靠细微而漫长的,一呼一吸,来镇压和缓冲这滂沱如骤雨般的,自我怀疑和自我厌恨。 耳机里人物死亡的哀嚎让原也回过神来,他小心地摘放下耳机。 光淌在少年静默的面孔上,他隐忍而烦躁,几次搓动头发。 最后,最后,不知枯坐多久,天色微明,原也右手曲拳。 骨骼都被挤压得轻微作响,他才似下定决定般,伸出手去,拍了两下旁边女生的肩膀。 春早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片刻反应过来自己身置何处,不禁喃问:“几点了?” “天快亮了,”男生的脸倾靠过来,认真但温和:“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她惊恐地后退,眼底随即积起难过的水雾:“我不想回去……” 他们都知道,回去之后,意味着什么。 原也捉住她两只手臂,也心痛欲裂:“春早,你得回去,你还要上学,我……” 少年喉咙微哽:“暂时没办法……”没办法带你真正远行,给你自在呼吸的可容之地。 他艰难地往下说:“你妈今晚讲的话是不好听,尤其她说你的那些,我一万个不赞同。但她批评我的,我认为是对的。” 有泪水从下巴滴落,春早的唇瓣开始颤栗。 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也猜想到,他即将诉说的,也别无选择的别离。 他们也都知道。 不是遮盖住就不用直面,白色的布块掀开来,是两团紧紧偎依,泣血并共振着的稚嫩心脏。 “听我的,回家。回去之后,我会搬走,别再因为我们的事跟你妈争吵,也不要再为任何外因伤心和烦恼,专心备考,就按你之前想走的路一直走,”原也尽可能冷静地陈述,眼眶却不可抑制地泛红:“我也一样。等高考结束,我一定,一定第一时间,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