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的声音很轻,但侯在一旁的大夫还是听见了几分。
他面色尴尬,偷偷瞅了一眼人高马大的谢韫,然后默默的后退了半步,装作一副没听见的模样。
谢韫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他的反应第一次慢于桑窈,此刻他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些东西。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喜脉二字。
谢韫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垂下,落在了少女衣物重叠的小腹处,怀孕的意思就是,随着时间推移,这里会逐渐长出一个小婴儿。
可那么细的地方,在以后是怎么装的下一个孩子的?谢韫难以想象,他只觉得惧怕。
男人放在桑窈肩膀上的手再次收紧,看着大夫,道:……你确定?
大夫肯定道:公子,喜脉脉象明显,不可能错的。
他还以为是谢韫不自信,便又同谢韫委婉的表达道:公子放心,有些男子虽体虚精气少,但并不代表不会有子嗣,凡事都有例外。
这是喜事啊公子。
谢韫沉默了半天,然后道:“那她方才吐成那副样子,可有什么大碍?”
公子您大可放心,少夫人和腹中胎儿都很康健。
谢韫又追问了几句,对这孩子倒不见得多欢喜,全在问桑窈的身体如何。桑窈对此一句没听下去,她在想她腹中孩子。
她对孩子其实没有很渴望,也并不怎么去考虑这些问题。所以相较于欢喜,她此刻还是惊异多一些。
她低着头,温软的手掌落在自己的小腹。她其实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了。
很神奇。
隔了一会后,大夫离开,房内只剩下桑窈和谢韫两人。
沉默中,谢韫在桑窈面前蹲下身子,拇指摩挲这她的手背,没有出声。
桑窈在片刻的诧异后就已经缓过了神,她看向他道:“我还以为得下半年才有孩子呢。”谢韫抿住唇,他以为得下辈子。他跟桑窈房事频繁,若是一月余的话,很难推算出具体是哪一天。
但总而言之,是二月底或三月初的事。
他第一次喝那味药是在八
月初,要一连七天一日三顿的喝。
他知道这个药在最近会失效。
虽然不久前桑窈曾嘱托过他不准再喝,但他并未如此打算。早在半个月前,他就重新喝了药。谢韫没想到,这药会提前失效。什么庸医。
桑窈夸他道:真乖,让你不喝就不喝了。谢韫没做回应,抬头看着桑窈恬静的脸蛋。
他开始复盘这一个月内的的所有房事,越想谢韫脸色越难看,他道:“不行,我还得再去找一遍马寄永。
马寄永就是方才那个大夫,桑窈觉得谢韫方才问得已经够多了,她道:“还有什么事吗?”
谢韫道:“我们同房那么多次,不会对它有影响吧。”
对它有影响就是在伤害桑窈,谢韫想想就一阵后怕。
桑窈面色窘迫,道:“我都没感觉,肯定没有。”
大夫都说了,我俩很好,以后注意一些就好了。
谢韫稍放心一些,片刻后看着她,突兀道:“你没感觉?”
桑窈补充完整:……没感觉到疼。谢韫默了片刻。
他重新看向了桑窈的小腹,轻蹙起眉,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难题。
桑窈瞧他这副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碰了碰谢韫的眉心,道:“你怎么回事啊谢韫,人家媳妇怀小孩,夫君都开开心心的。
谢韫也想开心,但他每每想起生产的风险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在他眼里,孩子可有可无,桑窈才是最重要的。
大
很快,桑窈有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谢家,一时间西行苑来了许多看望桑窈的人。
沈妙仪简直喜笑颜开。
她其实不是个古板腐朽的娘亲,什么时候要孩子,是这对小夫妻自己的事。所以这两人从成亲到现在,她一次也没催过。但每次瞅见虞枝的那俩小孩,还是觉得心痒痒,想抱自己的小孙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谢韫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他想也没想就向圣上告了几天假,用来日日研读产科经要。
明明还有很久才能降生,可府内不知为何,为了这个即将到来的小主子,突然忙活了起来
。
世事无常啊。净敛真的没想到,连谢韫那种人都会有孩子。
他双手负立,守在门外,一脸感慨。
房内偶尔传来几句亲密的嬉笑,以前会让他颧骨升天的,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他不远处的小厮偷偷凑近,道:净师父,您一定很开心吧。
这小厮是净敛带的徒弟,寻常负责跑跑腿,跟着了解谢韫习性,伺候谢韫日常起居。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净敛钟爱这对小夫妻的人。
净敛扬着下巴,道:“还好。”
小厮疑惑,道:“可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净敛一脸云淡风轻,道:“那是以前了,你还小,不懂。”
他如今已经人生圆满,尘埃落定,他看着这对,已经很少再有之前那种激动的仿佛要立即升天的感觉。
只剩下平淡。他的心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