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间隔了足有数尺距离。桑窈心里还生着气,这会对着谢韫难有好脸。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谢韫这样自作主张的做法。
怎么着也该跟她说一声吧?因为莫名其妙收到了帖子,她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在家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因为风大,她身子又薄,这会吹的她走路有些费劲,但这并不妨碍她努力的迈开腿走快,冷着一张俏丽的脸蛋,浑身上下都在写着生气了。
净敛跟在谢韫身后,察觉到此刻气氛不太对,默默不吭声。
人间的沉默显得此刻的风声格外喧嚣。
隔了一会,桑窈越想越气,她倏然停下脚步,气愤的看向谢韫。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会出去!”
谢韫静静垂眸,慢声道:“首先,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出府。”
隔了一会,他又上下审视了一眼桑窈:“其次,凭你自己,能找着路?”
桑窈:“……”
他眼里的怀疑甚至丝毫不加遮掩。
桑窈觉得自己又被羞辱了。
她很想反驳,可是公主府确实很大,她方才跟着那个侍女去敛芳阁就足足走了一刻钟。
刚才她只顾着生气去了,根本不知道现在走到哪了。
她默默环顾了一圈周边,除了树还是树,若是不说这是公主府,她还以为是什么野外的小树林。
不仅如此,兴许是因为地方偏僻,这周边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那句反驳又被她默默咽了回去,她抿住唇,不吭声了。
谢韫的目光落在少女气鼓鼓的脸蛋上,他眼眸微眯,道:“你在生气?”
是的!
桑窈不理他。
甚至别开脸,不想看他。
答案显而易见。
谢韫沉默了半天。
事实上,他才不关心桑窈是否生气,只是眼下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实在令人莫名其妙,秉持着对问题最基本的探寻,他又问道:
“你在气我?”
他实在不解,她为什么会生气,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桑窈这才看向他,道:“不然呢?”
“我为什么会生气,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大风将桑窈声音吹散,她必须扬着声音才能确保谢韫听见,这也就使得她看起来越发像个炸毛的小猫。
净敛默默往后退一步,又退一步。
他已经看不懂现在的发展了,明明主子和桑姑娘还没在一起啊,这段时间怎么就发展到又亲又抱又闹脾气的地步了。
很显然,谢韫心里没数。
但谢韫还是仔细回想一番,继而道:“就因为我方才没理你?”
看来她得寸进尺确实有一套。
桑窈蹙眉,他说的什么东西?
刚要反驳,又一阵狂风起,高高扬起了少女的发丝,粉白的裙裾像风雨里一朵脆弱的花朵,似乎随时都要四散开来。
她不受控制的抬起手臂挡风,天空此刻亦愈发阴沉,黑压压一片,头顶庞大又乌黑的云团内酝酿着一场暴雨,天边开始传来低沉轰隆的雷声,像野兽哀鸣。
桑窈有些害怕了,原本反驳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净敛皱着眉看向天空,道:“主子,要下雨了。”
因为长公主喜清幽,故而公主府建造时特地挑了一处背山面水的地方,占地极广,方才他们已是走了近路,可这会距离出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况且此处是府内的香樟林,周边建筑极少。
这雨看起来应当还有一会才能下下来,净敛便道:“主子,属下回去拿伞,您跟桑姑娘先上前。”
净敛走了以后,这偌大一片空地便只剩下桑窈与谢韫两人。
她心里害怕,这会气也消个差不多了,气焰也弱了下来。
但她总拉不下脸再同谢韫说话,只得默默挪了挪脚,又挪了挪,争取离他近点。
但没挪两步,就被男人逮个正着,他冷眸扫着她,十分不留情面的道:“桑姑娘,你的气消的挺快。”
桑窈:“……”
这人真的很讨厌啊!
她又没碰他,装没看见不就行了吗!
她哼了一声,不理他,为了面子强行忍住害怕,坚决不挪了。
天色越发的暗。
身穿粉白色罗裙的少女紧紧跟在高大的男人身后,狂风扬起少女的披帛,轻轻抚弄男人的垂在身侧的手指。
桑窈捏着衣袖,目光紧紧落在谢韫身上。
天际忽而闪过一瞬明亮,一道银蛇割裂天空,紧接着一声几乎震耳欲聋的雷声刹那间响彻天际。
桑窈吓得叫出声来,身体反应快过她的脑子,直接一步越到了谢韫身旁,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同以往低沉的雷鸣不同,这次的雷声激烈又尖利。
雷声过去,桑窈总算恢复了些理智。
她缓缓抬头,与男人对上目光。
他仍然面无表情,那双漆黑的眸子无波无澜,可桑窈不知怎么,从里面看出了嘲讽。
仅剩的自尊心后知后觉的开始作祟,她默默松开谢韫的谢韫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