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手中轻缓瞧着的木鱼一用力。砰的一声,木鱼当即被敲碎成一堆废木屑。 崇珏惊魂未定好似从心魔道逃出,骨链如游龙蔓延至偌大佛堂,他按着心口喘息着呵斥。"住口!" 佛堂寂静。 恶念早已不再此处。 *** 夙寒声昏沉睡了一整日,翌日醒来时已神清气爽。 他看着四周的布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颠颠披着衣袍朝佛堂跑。"叔父叔父!" 他昨日还没好好打趣崇珏醉酒呢。 只是噔噔噔跑到佛堂后,就见宫菡萏正跪坐在那,垂着眸喝茶。 佛堂的小沙弥低着脑袋跪坐在崇珏后方,好像做错事似的,抽抽搭搭不说话。崇珏换了身袈裟,冷淡看着她:"见到妹妹了?"宫菡萏点头,又摇头。 小沙弥小声道: "她……她就远远在外看了一眼,不想去认,转身就想离开。" 崇珏道: “你想去何处?” 宫菡萏已将浑身的金银饰物取下,只穿着一身不知从何处来的闻道学宫道袍,纤瘦身形好似风一吹便倒,根本瞧不出她体内蕴含着能将人顷刻诛杀的力量。 她垂着眸一副温顺至极的模样:“回之前住的地方。”崇珏微微蹙眉。 夙寒声也顾不得打趣崇珏了,赶紧跑过来: "“姐姐干嘛要回之前的地方,万一还有 其他的宫家人在,把你掳去了怎么办?" 宫菡萏方才面对崇珏时总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乍一瞧见夙寒声,她无神眸瞳似乎亮了起来,轻声开口。 "没事的,我已习惯了。" 夙寒声愣了下。习惯了?是习惯这二十年来被人用法器操控的日子吗? 夙寒声呆愣看着宫菡萏,好似理解了什么。 宫菡萏自小便是生活在被人控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在旁人指引下才能做到的环境中,此时乍一还她自由,她并不觉得欢喜,心中甚至有可能是恐惧排斥。 摆脱熟悉的环境,去往陌生世界,并非一时半刻能够适应。 夙寒声也不阻止她,问道: “那你可有其他认识的对你好的人?不是宫家的!” 宫菡萏歪头想了想: "有。" 夙寒声一喜: "谁?" 宫菡萏说:"你。" 夙寒声: "… 夙寒声再接再厉: "还有呢?" 宫菡萏又想了想,半晌才道: “还有一个。” 夙寒声不太抱希望了: "谁呀?" "她说我的灯漂亮。"宫菡萏说, "拿去卖,肯定很值钱。"夙寒声: "? 姐姐,想卖了你这还叫对你好? 夙寒声觉得这个姐姐好像不是冷若冰霜,而是有点………呆? 宫菡萏一时半会寻不到去路,夙寒声又不想让她再回魔窟,只好等着凌波谷的人赶过来再说。 宫菡萏不想在佛堂待着,起身走了半圈,听到闻道学宫的钟声,突然道: “我能再去看看她吗?" 她指的宫芙藻。 寻常人根本不会连行踪都要问旁人,可宫菡萏却根本不敢随心而动,只能随意寻人来执掌她的行动。 这非一时半会能改变得了的。 崇珏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道: "嗯,莫要离学宫就好。"宫菡萏身上圣物灵力已被隐藏,学宫又有结界受崇珏操控,并不会让她犯 傻轻易逃离回到魔窟。 宫菡萏点头说好,飘然离去。 夙寒声赶紧追上前去: "姐姐,用脚走,学宫不能御风。"宫菡萏很听夙寒声的话,当即轻飘飘落地,回头看他。这样? 夙寒声点头。 宫菡萏这才慢吞吞地走了。 夙寒声担忧看了半晌,才折返回来。崇珏已在闭眸参禅。 夙寒声坐在小案对面,小声道: “叔父?” 崇珏不睁眼,只道: “怎么?” 见崇珏脸上有种大病初愈的苍白,夙寒声知晓昨日他出手必然不可能安然无事,难得良心发作地将要打趣的话吞了回去,乖乖道: “没怎么,叔父没事就好。” 他行了个礼,起身就要去上早课。 崇珏睁开眼,叫住他: "萧萧,给你这个。"夙寒声回头看去,就见小案上的匣子中,正放置着那串已经被重新雕刻好护身符纹的琉璃佛珠。 之前夙寒声还气势汹汹说不要这破珠子,此时却是欢天喜地地一屁股坐下,拿着那串琉璃佛珠爱不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