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桃花林,不出片刻便雾障漫天,分不清方向。
徐南衔道:“……你的分我估摸着扣得差不多了,闻道祭还能去得成吗?”
“我本来只剩两分,还盼着这回做伴使能挣个一分,刚好凑够三分去闻道祭。”
庄灵修几乎都浸在雾中了,抬手摸了摸束额,叹息道:“现在遭球了,楼船毁了、还把新学子当风筝放,副掌院不倒扣我分已是怜我爱我,怎么可能放我去闻道祭?”
徐南衔挑眉:“你可有想要的灵物,我帮你带。”
“第七层的嘉果,我要三颗。”庄灵修深情地说,“南衔,我必不负你。”
徐南衔冷酷无情地说:“一千灵石,外加半分。”
庄灵修:“……”
凤寒声见两人还有闲情侃这个,也没管周围的迷障,乖乖牵着徐南街的手闷头往前走,也不怕被带沟里。
刚走十三步,迷障中隐约传来三道灵石破碎的声响。
夙寒声腰间的本命印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热意,紧接着周围迷雾像是验查完身份,悄无声息地被风吹散开来。
拨云见雾般,花瓣随风卷入半空,飘飘然落下。
桃花林尽头,便是三界第一学宫。
因背靠山川,又有无数灵石法阵相辅,还未靠近便感觉浓郁灵力不住往灵骨中钻。
无数载着新学子的灵舟从天而降,络驿不绝,偌大学宫门的空地上摆满小摊,不少学宫师兄师姐笑意盈盈地迎一群稚嫩的少年入火坑……入学宫,满脸皆是怜爱。
夙寒声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抓着徐南衔的手难掩好奇,恨不得多长八双眼睛。
今日风有些大,从宫门下方而过的河水潺潺,旁侧插满乌鹊纹的旗子迎风而舞,气势十足。
夙寒声怀着憧憬一一看去,那字铁画银钩、龙飞凤舞,得练个数十年才能有此等功力,可内容却……
「闻道学宫,温良俭让」
「四年七分半,差之毫厘、血泪千里。爹娘,孩儿不孝啊」
——下面还有一行蝇头小字:「快逃!听师兄师姐一句劝,现在退学还来得及!」
「副掌院说的对!」
「重修八年,师弟变我授课师长,可悲可泣」
夙寒声:“?”
有点怀疑闻道学宫众学子的脑子是否安康。
徐南衔带着夙寒声去寻接待的师姐处拿本命印和榜贴题了签。
师姐忙得脚不沾地,余光扫到夙寒声的本命印时微微一怔,诧异看去。
乌鹊陵的图腾便是乌鹊,往往只有乌鹊陵观涛榜上的第一才有资格用乌鹊,譬如第一学府闻道学宫的学子印上刻有乌鹊、第一门派应煦宗的传讯乌鹊……
师姐愣怔时,一旁金色学子玉牌已刻好,上书:夙寒声。
玉牌最角落刻着三只蝇头般大小的乌鹊纹,宛如活物似的翩然而飞。
师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便是应煦宗那位常年闭门不出的小少君。
“少君久等。”师姐微微颔首,将弟子令牌交给他,“您的斋舍在落梧斋,由弟子印便可进入。”
夙寒声乖巧接过:“多谢师姐。”
见着小少君和徐南衔离开,师姐“啧”了声。
一旁的师兄问她:“怎么?”
“前有旧符陵的天之骄子,后有乌鹊陵的小少君。”师姐懒洋洋道:“了不得啊,咱们怕是有好戏瞧了。”
***
夙寒声并未去落梧斋,总归后日才有入学礼,还不如时时刻刻粘着师兄。
进入学宫后,四处风景秀丽,校舍峻宇雕墙,建筑样式同应煦宗极其相似,几只乌鹊从头顶飞过。
夙寒声仰着头看个不停。
徐南衔道:“学宫内不得御风,被惩戒堂抓到可没好果子吃。”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河川边,一人身着黑衣迎风而立,红色发带上似乎绣着某种印记。
夙寒声还未细看,就见那人反手拿出一把流光溢彩的弓,两指凝出一团灵力,而后扣住弓弦,微微抬手朝着空中几只乌鹊对准。
乌鹊是乌鹊陵图腾,伤之便是大不敬。
夙寒声微微挑眉,还未多想,就见那人已松了手,灵力借由弓弦呼啸而去。
“砰”地击在最中央的一只乌鹊上。
乌鹊尖啸一声,直直坠落。
夙寒声:“啊……”
还没“啊”完,就见那“乌鹊”落地后陡然化为身着弟子服的男人,凄惨地脸朝地四仰八叉地拍在地上。
“啊——!”
夙寒声:“???”
“娘的。”妄图化作乌鹊御风逃离惩戒堂耳目的人捂着额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河川边的男人,“狗东西,你下次要再落在我手里,可不像上回那样只让你跳个艳舞那般简单了!”
漂亮的男人勾起个笑,眼尾泪痣好似带着血:“哎呀,我好害怕呀。”
随后一变脸,手中长空化为漆黑的蛇鞭,面无表情道:“我半年悬梁刺股考上惩戒堂,为得便是今日!来人!拖去惩戒堂,我带着私仇亲自抽死他。”
几人领命称是,气势汹汹地将人拖走了。
徐南衔和庄灵修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