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求个心安,对我阿娘而言,又有么意义?甚至,我有理由怀疑,我的阿娘,她根本就不在里面!” 这一直以在她心底发酵的话,此刻如若寻了一个揭盖的口,不停自她的口中说了出。皇帝面若掠过一缕恸色,状若再要开口,她截断。 “陛你想对我解释么?说你有苦衷是吗?” 她点头。 “我过赵伴当了!他为你遮掩,竟说他不曾告诉过你,你对当年的事,全不知情!他还说你有苦衷!我信!陛你坐拥四海,自然也有你的权衡。我信你有苦衷。但那又怎样?陛你尽可以拿你的苦衷安慰你自,获得心安。但在我这里,陛,我只想说一句——” 她因说得又快又急,说这里,已是快要喘不过气了。 “陛,你太令我失望!这样一个阿耶,我宁可从不曾有过!” 顿了一顿,她的话冲口而出。 屋中一瞬间寂静得可怕。皇帝盯着她,面色也已数变,不复起初那隐隐的哀恸,变得阴沉沉的。 “嫮儿,你是说,阿耶若是不能给出一个能叫你满意的理由,你便打算一辈子也不认阿耶了?” 絮雨丝毫不惧,迎皇帝那两威逼似的目光。 “我满不满意又怎样?要问问我的阿娘!她是否满意!我,也不是为了认阿耶的!如今既知陛你有苦衷,那便抱好你的苦衷,做你圣人便是,我自去寻我阿娘!” 絮雨再不愿看阿耶这张叫她生厌的老脸,迈步就朝外走去。 “站住!” 絮雨非但不停,反而越走越快。 “你给我站住!” 在她走外间那两帘紫帷时,后传了皇帝的一怒吼。 “你再敢走一步,朕立刻杀了裴家的那个小子!” 絮雨一呆,停步转头望去,只皇帝已大步赶,怒容满面。 “嫮儿!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何时变得如此不听话了?你方才那和朕作对的念头,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裴家那个小儿郎?阿耶告诉你,他心里际恨你阿耶,此番应召入京,或另存别念,当阿耶不知晓吗?他是知你份后,故意百般讨好于你,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你我父女,嫮儿你听阿耶的话,不要外人的当!” 絮雨也不知老父亲何的这荒诞得令她以为自听错的话,吃惊睁大眼:“裴郎君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冷笑:“裴家小崽子的那一点心思,想瞒得过你阿耶?此番他入京受召,阿耶他第一面,便瞧了出,他对你阿耶,有半点忠心!岂止如此,一反骨!如今不过是隐忍,另有所图罢了。不信你瞧着,日后若是有变,他第一个跳出和你阿耶作对! ” 絮雨气得人都发抖了,恨不得伸出手,当场揪掉他的几根胡须子:“你胡说!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相较于絮雨此刻的情绪失控,皇帝看去竟慢慢平静了,哼了一:“是不是,日后你就知了!你听阿耶的话,莫只看他生得好,就全信了他。皮囊有何用?你若真喜欢好看的男子,也无妨,阿耶以后给你找多多的!” 絮雨气得顿脚:“你底把他如何了?” 皇帝淡淡:“如何,他逍遥得很,比你阿耶逍遥多了!” 絮雨心中惊疑不定,望着皇帝盯着自讳莫如深的一张脸,知在他这里,是问不出么了,便慢慢后退。 皇帝这也未再阻拦,只看着她,用慈爱的语气说:“嫮儿,阿耶不急着要你此刻便认阿耶。等你慢慢想通了,你再找阿耶不迟。” 絮雨盯他一眼,一言不发,转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