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退走,只剩袁值还立在一旁。 片刻后,有隐隐的嘈杂声穿殿而入,若有许多人在外,还没等到圣,便自己先争执怒骂了起来。 袁值立刻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掩上,那些嘈杂便被挡在这间深深的殿室外,自耳畔消失。 再片刻,皇帝忽然发声:“们都来了?” “是。” “都说么?” “宁王求见,是告罪。冯贞平来,是求陛下死去的儿子伸冤。柳策业来,是太子殿下辩清白。还有长公主,她在闹,说丹阳郡主险些丧命,要陛下给她一个说法,还……” 停住。 “还怎么了?” “启禀陛下,长公主迁怒,方才情绪一时失控,还打掉了冯贞平的官帽。” 皇帝静默片刻,:“再来一个王璋,今日便凑齐了。何不来?” “这个奴不知。” “好。朝堂许久没如此热闹了。一条船叫这些天潢贵胄高官大臣都可以撕破脸皮,互捅刀,不用再装。” 动了动。袁值快步上前搀持,扶着皇帝慢慢坐了起来。 皇帝此刻上依旧布满晦色,但精神看起来已是恢复了些,闭目靠坐在云床上。 “这件事,你如何看?” “奴人微言轻,怎敢妄加论断。”袁值应答。 “朕准许你说。” 袁值立刻走到云床前,跪地叩首后,起身肃立在一旁,说:“如陛下英明,奴以,太子殿下是最不可做下此事的人。船是所献,事如何撇清干系?” “退一万步,即便真的是太子一党,们如愿够以栽赃陷害由自己证得清白,此举于们而言,是太过冒险。太子如今最需要的,是平稳,而非盲目招惹祸端。” 说完,见皇帝依旧闭目不动,再行一礼继续说:“至于冯家。苦肉计是有可的。听闻许多世家大族保基业,牺牲一两个儿子,是常有的事。” “此事若是两家定要选一,奴以冯家的可性更大。但代价未免过大。一个不好,不但扳不倒太子,反而会将自己拖下去。” 皇帝睁目:“你是说,有三人?” “画舫不可自行到湖中央破裂,必定有人中做过手脚。即便最后结果如何,无法掌控,但一定搅浑水。浑水,方可手摸鱼。” 皇帝轻轻冷哼一声:“你所指何人?” “陛下双目如炬,自有裁断,奴不敢妄言。” 皇帝未再开口。 袁值静待片刻,再次发声:“奴这里还有一事。早上已照陛下吩咐去太子南山别墅搜检过了,只有卫家女儿在。敢问陛下,此女如何处置?” 平日一双精光炯炯的眼,到了皇帝前,敛尽光芒。唯此刻,眼若再次暗烁微光,望向皇帝那辨不任何表情的容,屏息等待。 “你说呢?”皇帝淡淡问。 “奴以,此女应当处死。陛下爱屋及乌,不欲伤她性命。此事虽暂不捉住她协助李延的罪证,但不难推论,她与李延关系不浅,又魅惑太子,留着必是祸患。若是陛下许可,此事交给奴便可。” “不。留着她,让她回,就当甚事都无。” “此女一事,往后你不必跟了。朕会另外派人跟进。”皇帝又补一句。 袁值略略一顿,抬目望向皇帝,随即迅速垂落眼皮,恭声应是。 “昨日叫你盯的那个画师如何了?” 皇帝终于开口问及此事。 袁值便将此人当时恰被二郡主呼上画舫侍画一事讲了来。 “听闻在康王下船后,是此人寻到浮床,将二郡主救上去,随波而下,最后被裴二郎君发现,一起救上了岸。” 皇帝上露略微讶色,显是感到意外。 “除此外,可还有别的?”沉吟又问。 “还有!”袁值又将阿史那与宇文峙领队打起马球的事说了一遍。 “据奴派去盯看的人回报,当时因不敢靠近,三人说甚并不清楚,但看起来,那二人似与这画师都识。并且,是在会过后,阿史那王子才与宇文世子临时竞赛。” 皇帝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此到底何意?” “奴婢暂还不知。会继续探查。另外还有一事,是与裴二郎君关的……” 想到这个,袁值自己是忍不住迟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