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舅阿嫂算不愿意,恐怕也是没办法。” “谁说一定是我?说不定选人是你!等你嫁过去了,日日跟着那人去放羊,睡地毡,喝腥糊糊生羊奶!对了,生一个落地撒腿跑狼娃娃!” 卢文君听罢变了脸色,一把撂下小银签,向着李婉婉扑过去,不停地呵着她痒:“好啊!我向来把你当好人,你竟这么取笑我!” 李婉婉哎呦哎呦地躲着,最后终于求到卢文君罢手,这才喘回来一口气。 卢文君方才那样一阵闹,自己也是喘不平了,歇一会儿,跪坐在床榻沿,用鄙夷口气接着道:“我才不会嫁那人呢!睡毡帐人,哪个不是臭烘烘,一股子膻味,身上还会长虱子!” 她娇美面庞上露出缕嫌弃表情。 “我还听说他平康坊里许多歌妓是好,也不知道已收了她们多少锦绣囊!” 说到这,她表情已不止是嫌弃,乎变作了咬牙切齿厌恶状。 李婉婉哈哈大笑:“还说你没看上他?你要是没看上,怎么连这都知道了?” 卢文君气得两颊泛红,恶狠狠地扑上去又要挠人痒。李婉婉慌忙跳下榻,躲到絮雨身后去。 “你先莫我着急!他不是裴郎君识吗?裴郎君又那胡儿是好友!你要我叫他来,不是为了问话吗?他人都在了,舱中又无旁人,你还在装甚?有话快问是了!我又不会笑话你!” 卢文君此前曾在家宴里见到承平面,颇有好感,又听闻他已向圣人求赐婚,李婉婉若是不愿嫁,十有八九那个人便是自己了,有心接近,不知为,那人好像处处躲着她,这叫她气恼之余,愈好奇。此刻被李婉婉一语点破了心思,反倒镇定下来,看着絮雨道:“你认识他吗?他是不是真身上臭烘烘生虱虫,还平康坊□□们往来?” 絮雨摇头:“生虱是不会有。至于□□往来……” 这一点她是真不敢保证。出入青楼,那里女子们酬唱交往,在时下人眼中,并非什么下流事,看男子个人喜好,是否热衷于此罢了。 她顿了一顿,含糊道:“此事我是真不知。我他也不熟。” 卢文君美目中掠过失望色。 此时李婉婉走了上去,揽住她肩哄道:“无妨无妨!此人若是不中用,你也换一个好了。我看今日裴郎君极是不错!还有那个也是近入了京宇文家儿子。长得全都很好看。你看中哪一个,自己要是不好说,我帮你去姑阿婆说去!” 卢文君被哄得笑了来:“你还说我!先想想你自己吧!你看中了哪一个男人,一定告诉我,我算喜欢,也不会你争!” 李婉婉浑不在意,挥了一下手。 “什么男人?全不是个好东!哪怕不是趋炎附势辈,对你好,瞧上还不是你这块肉!我哪个都不要!恨天为生错我,将我生作了女儿家!我若我阿弟换个身,阿弟好,我也好!如今做不成儿郎子,我混他个年,等年纪大了,我去做女冠,乐得逍遥自在,岂不更好?” 卢文君扮鬼脸:“听说京中那越有名女冠子,交往男子反而越是多!你莫非将来也想这样,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想谁好,谁好!” 李婉婉撇了撇嘴,表示不屑,又走回到絮雨身畔,眼睛落向她正在作画,一下被吸引,看了一会儿,指着画上那笑得灿烂少女问:“这是我吗?” 虽然只是初面,但直觉地,絮雨很是喜欢这两个比她小岁女孩儿。画李婉婉,便着重表现她英飒,点头应是。 “画得真好!”李婉婉眉开眼笑,“我长得可真好看啊!” 絮雨差点笑出来,急忙忍住。 榻上卢文君听了,急忙也走来,探头要看自己画出来模样。忽然这时,脚下船体晃动,絮雨手中画笔上画墨溅落,甩在纸上,留下一串墨点印痕。 船已到湖心,风浪比之岸边加剧,方才船体便一直有微微晃动,但都是正常摇摆。 这一次却有不同,晃得厉害,不但令絮雨甩出墨,正走来卢文君也没站稳,脚一滑,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 “怎么搞!” 李婉婉生气地顿了顿脚,转头开门,正要问究竟,这时李泽冯四郎神色慌张地冲了过来,喊道:“不好,船漏水了!” 絮雨一惊,撂笔,从地上扶卢文君,一走出船舱。 她本以为是普通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