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皇帝转脸睁目,再次了过来。 他暗暗一凛,知此应是韩克让上禀,不能隐瞒,立刻反应过来。 “禀陛下,人经找到。” 皇帝起来确实只是随口一问,只他一眼,点了点头:“找到就好。苟能修身,何患不荣,你今不比从前。来了故人,提携也是应该。京中各衙六品以下非要害的散职,酌皆授官。你明日自去吏部,挑个合适的空缺便。” 裴萧元这才明白皇帝方才发问的用意,并非发难,是示恩。 “多谢陛下隆恩。只是那故人之子此番入京并非求官,是另有家。况且官无小,即便是散位,非有能之人也不敢虚占。待她日成器,再谋求为朝廷效力也是不迟。” 皇帝对他这应答应当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又:“听说前些日,那阿史那与宇家的在神枢宫里厮打了起来?当时你也在场?” 裴萧元应是。 “知为何厮打吗?把朕的地方当成自家习弩场了?” 裴萧元心又是微微一跳,口里是解释起来:“臣与宇子的怨隙,陛下也是知的,王子又与交好,那日二人一时冲动动起了。臣便是听闻消息赶去阻止的。全是臣之过。” 皇帝皱了皱眉:“不止此,朕听闻此前在春风楼,也险些领着十六卫的军中子弟当众殴架。一个一个的,仗着父辈的一点子功劳,都成什么样子了!” “臣视王子为弟,他也称一声兄,因,臣借着陛下之势,严厉训斥过他。若非知陛下向来宽厚待人,臣早笞烂他背了。他知错,懊悔不。下回若蒙陛下恩准,臣带他再来向陛下负荆请罪。” 皇帝斜睨他:“裴家儿知。既此,朕问你,赐下的宅子,你为何不住?” 裴萧元见皇帝目光幽幽盯来,知他必是在疑虑自己心中对从前旧抱有怨念,低目奏对:“禀陛下,是因此前务繁忙,无暇搬迁。这两天正要住过去的。” 此时宫漏声隐隐响起,报着三更二点。皇帝听完宫漏之声,点了点头:“朕今日也收到你伯父发自东都的问安疏了。他到任。还说你少不更,盼朕多些担待。他是越老越糊涂,多虑了。朕这里无了。” 裴萧元聆听完毕,拜过,正待退出,忽然当头又传来皇帝的发声:“何为金吾卫铭?” 这一声问话,突其来。 裴萧元一顿,随即恭声背诵:“忠贞正直,崇庆荣职。昌翊政,勋彰庆陟。懿冲顺彰,义忠慎光。廉正躬奉,谦感忠勇。” 皇帝注目他良久,口里重复八字“忠贞正直,崇庆荣职”,点头。 “少人记性不错。很好,朕便你替朕再立新功。” “下去吧,回去早些休息,莫到处乱跑。” 裴萧元稳住难免因此急促了几分的心跳,退了出去。 在出宫的路上,他仔细从头回忆昨日,最确放走李延一,暂时应无纰漏。 刘勃那里,他自然不会刻意吩咐。即便受人质询,刘勃据实讲述当时景,也证明不了什么。 然皇帝的多疑狡诈和无常,此番比之上次,更令裴萧元感到悚然。此刻他再想到那个不愿贸然回宫的女郎,愈发添了几分理解的同之感。 裴家子去,皇帝便爆出一阵剧烈咳嗽,最俯身屈在榻上,抬臂压住胸前旧伤的所在,面露痛楚之色。 哑宫监慌忙奉上由老仙们为圣人所炼的丹药。随了哑宫监的疾奔,丹药在一只金平脱盘内滴溜溜地不停碰撞滚动。 圣人身有从前平叛所负的旧伤,这两时有发作,若起于肌骨节间,抽掣疼痛。宫中太医们开的药温温吞吞,总是讲什么荣卫枯涸,内外调理。倒是士炼出来的丹药见效显著,服下便止痛,故圣人渐渐有些离不开了,数月前起,索性停了太医汤药,疼痛专服丹丸。 皇帝拈了一颗,就着几口温水梗着脖颈吞了下去,片刻,胸口痛楚若缓和了些,被哑宫监扶起闭目又靠片刻,这时,外面一名宫监再来禀报,说袁值来了。 皇帝缓缓睁目,坐起身,命替自己穿靴。 袁值躬身轻步入内,见皇帝端坐在一张布满奏章的案几前,虽半夜理政不睡,去依旧神冷硬精神健旺,立刻俯伏拜见,随禀告,说暗中盘查过陆吾司下的刘勃人。 此次搜捕实是裴萧元一力主导,包括发现药渣以及据此追查到平康坊,还有昨夜的搜捕,目前来,并无疑之处。 “那些人什么来头你知吗?” “奴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