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了这许多。” 她说,便轻俯下身,一面试从艳丽的绸缎堆里找出适合他的颜色,一面弯眉他:“十九,你呢?你制几件新衣吗?” “公主真的要给臣裁衣吗?”十九信手接住一朵被春风吹落的桃花,清润的嗓音里满是笑音:“在臣的族中,是不能轻易赠衣的,尤其是女与男之间——” 李檀听懂他话间的深意,瓷白的双颊微染红意。 她直起身来,羞赧低:“我还是让绿萝唤人来,将绸缎放进库房里吧。” 十九低头,轻轻笑了。 “倒也不必劳烦公主请婢女——臣不就是现成的劳力?”他这般说,又松开指尖的桃花,俯身替李檀将两口箱相叠抱起,一道迈步往库房的方向走,一道闲散地与她继续长随来前的话题:“公主今年的生辰如何过?” “还是与往年一样吗?” 李檀提裙跟上他的步伐,思忖道:“既然阿兕不来,便过得简单些吧。” 就像是往年里那样,换身新衣,要一席丰盛些的晚膳。 在临睡前吃一碗卧红鸡蛋的长寿面。 便是一整个美好的生辰。 十九略了。 今夜不是花朝。 即便是往民间,宵禁后的长街亦是冷寂,并无多少热闹可看。 倒确不如留在宫里,至少能省路上的奔波,陪李檀过一个完整的生辰。 于是他便在木箱后点头。 稍顷他意识道李檀难看见,便又启唇笑道:“那臣便在宫里陪公主,哪也不。” 李檀莞尔,轻答应。 她随十九一同走到库房里,将装绸缎的木箱放下,又回了趟寝殿,带十九将那张许久未用的贵妃榻清洗后,挪到庭院里的桃花树下。 水洗过后的木料很是清凉。 李檀便往榻上铺了张薄毯,闲适地捧话本,斜倚在其中,心不在焉地翻看,就这样度过这个闲暇的午后。 十九从袖袋里取出竹笛:“公主是听臣念话本还是吹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檀半垂羽睫,看桃叶间落下的天光将她的话本映得斑驳陆离,如在水底。 她黛眉微展,将手里的话本放在身侧:“我听你吹笛。” 十九轻轻而笑。 笑音落,笛随之而起。 清越入耳,似芦花飞絮在漫天花影里悠然而落。 李檀轻阖上,思绪在温暖的春里渐次朦胧。 在将睡未睡的时候。 她隐约起,库房里似乎还放一块无暇紫玉。 那是母妃在的时候留给她的玉石,她一直都没有舍得成首饰。 如今来,或许可成两管温润的玉笛。 她将其中一管赠与十九。 答谢他教她骑马,为她吹笛。 也答谢他这样长久地陪伴在她身边。 * 闲暇的白转瞬过。 随一轮金乌坠下太极殿的飞檐,宫内又到华灯初上时节。 李檀在寝殿内换上繁复的织金红裙,点上海棠红的胭脂,笑意盈盈地坐在玫瑰椅上,坐在一桌丰盛的菜肴后,等十九从小厨房里回来。 少年并未让她久等。 前的菜肴尚热,紧闭的槅扇便被推开。 常里喜欢逾窗的十九难得地从正门进来。 他的手里还捧一碗新做好的长寿面,热气腾腾的面上还卧只完整的红鸡蛋。 他将这碗寿面放到李檀的面前,给她递了双银箸,语轻快:“公主的寿面。” 李檀接过银箸,弯眉看了看。 见前的长寿面做得很少,恰好是她能够吃完的分量。 但即便如此,李檀还是取过空碗,将十九递给她的长寿面分出一半,重新递到他面前。 她明眸弯起,笑意里藏少有的天真:“分你一半,一起长命百岁。” 十九轻笑了,顺手将长寿面重新挑回李檀碗里。 “还是不要了。”他抬眉道:“分臣一半,可就只有长命五十岁了。” 李檀被他逗笑,没有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