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的语声微顿。 他在呼啸去的夏风低首看她。 白玉宫道两旁遍植梧桐。 桐叶深碧, 叶影斑斓。 李羡鱼站在红墙下光影重重处。 雪肤鸦发,云肩流丽。 鬓边流苏步摇轻盈摇晃,扫她羊脂白的侧脸, 倒映琉璃般的光泽。 清澈,明净, 如他们大玥盛产的红宝石。 他凝视良久,直至李羡鱼都被他看得双颊染脂。 她轻声问:“是我说错话吗?” 临渊薄唇微抬:“没有。” 他牵李羡鱼的手,带着她顺着汉白玉制成的宫道向前。 在路一棵枝叶繁茂的木芙蓉花树的候, 他暂且停步,回应她才的话语。 “公同样可以相信臣。” 李羡鱼抿唇莞尔。 回到承乾殿,龙案上的奏章依旧堆叠如山。 光是瞧着,都令人生畏。 李羡鱼抬步走去, 想先将其中户部的奏章,尤其是那些无聊的请安折子都整理到一旁。 步履抬,皓腕却被临渊握住。 他将李羡鱼抱起, 放到殿内的靠背椅上,又从箱笼取烫伤用的膏药。 他在半人高的木椅前俯身, 将她的素手牵, 放于自己的掌心。 茶水烫热,但李羡鱼毕竟未直接触及, 仅是隔着一层薄瓷茶盏, 烫得并不厉害。 此刻再看的候, 柔白的指尖上红已褪,望不端倪。 连李羡鱼也说:“已经没事。” 她想将素手收回, 临渊却将她的皓腕握紧。 他淡垂眼帘, 将手中青底的瓷盒打开。以指腹沾取薄薄一层透明的膏脂,均匀地涂在她的指尖上。 膏脂微凉, 他的长指烫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羡鱼两靥微红。 他身上的热度,让她想起适才正午的候,因通禀未能做完的事。 因,临渊俯身拥她的候。 她羞赧地将指尖搭在他的肩上,轻细声:“临渊,你先让我去浴房洗沐。” 临渊动作微顿。 他将李羡鱼拥紧,低头将下颌抵在她的颈间,语声带着淡淡的笑音:“公在想什么?” 李羡鱼觑他一眼,又满脸通红地低头去看她的裙面。 “你,你难道不是想……” 她的语声愈愈轻,终是羞得没法再说下去。 但已经足够。 临渊已听懂她话中未尽之。 他语声微哑地应声,却仍是克制着直起身。 他道:“但些奏章,总得有人批完。” 李羡鱼转头看向龙案上山似的奏章,脸颊滚烫,连耳缘都红透。 临渊样开口,倒像是沉沦此事,迫不及待的人是她似的。 她想,她才没有。 仅是因为临渊喜欢,她才配合他已。 即便,即便是有些快乐,但—— 李羡鱼面红欲烧,赧于再想下去。 她匆促起身,绕开临渊往浴房走。 “我去洗沐。” 临渊在她身后轻轻失笑。 他将手中的膏药搁下,拿巾帕拭拭手指:“公去洗沐。臣尽量在日落之前,将些奏章理完。” 李羡鱼步履微停。 她在屏风侧转身,语声轻绵地问他:“那日落之后呢?” 临渊抬目李羡鱼对视。 他的凤眼深黑,似不见底的渊谷。 望向旁人,寒迫人,冷漠疏离。 唯独看向李羡鱼,他眼底寒散去,似春冰雪消融。 在静夜深深,在玄红龙帐低垂处,亦会炽热得厉害,像是要将她一并点燃。 李羡鱼的耳缘红透。 她几不可闻地轻应声,红着脸转身去,将自己藏到屏风后。 染着草木香气的风自半开的支摘窗潜入。 渡一夏的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