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家服役二十余年。如今,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李羡鱼愈讶然。 还未启唇,见羌无长指抬起,信手解下腰间的匕首递向:“这柄匕首,可以留给公主做个纪念。” 笑着道:“是臣家乡的习俗。也可当做是公主替臣带回紫玉笛的谢礼。” 羌无的话音未落,李羡鱼觉眼前的光影微暗。 是临渊侧身挡在的身前。 眸光凌厉地看向羌无,厉声拒绝:“不必。” 临渊握紧李羡鱼的素手,提醒不要去接,语声微寒:“处的习俗,会送人这等沾过血的凶器?” 李羡鱼心口微跳。 不安地从临渊身后探头来,看了看羌无手里那柄匕首。 微微鞘的匕面光亮,是常年打磨成的锋利。但刀鞘与握把处却已留有许多磨损过的痕迹。 看着,像是经年的旧。 以羌无的身份来想,应当、应当确实是沾过不少人血的吧。 李羡鱼愈不敢接。 轻声道:“既然是司正贴身的件。还是不要轻易送人的好。” 说着,又问道:“司正是要还乡去了吗?” “还乡吗?”羌无短促地笑了声,有些缅怀地道:“也许吧。臣也许久去过自己的故乡了。” 李羡鱼羽睫轻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羌无也静默了阵。 但最终,也不曾与李羡鱼说起自己故乡的事。 只是语调平静地道:“公主回去准备吧。臣也还有许多事要做。” 说罢,将匕首收回。 在风雪中孤身去。 * 午时方过,皇室的车队随之启程,往山顶攀登。 和卓雪山上的大雪却并未停歇,反倒落得更疾。 皇室的车队行进缓慢,直至黄昏将至,方将将行至雪山山顶。 天坛建在山巅之上。 百尺长阶,十丈高台。 上首象征着大玥皇室的巨大朱雀图腾振翅回首,昂然立。 红宝石雕琢成的瞳眸光明璀璨,垂视着大玥每一任前来封禅的帝王。 礼部的官员与其余皇室子弟均在天坛下俯拜。 身为帝王的李宴头戴旒冕,身着明黄龙袍,顺长阶步步向上。 于大雪中点燃燔炉,手持清香,将敬天之意传于上天。 青烟如雾,缭绕在朱雀巨大的羽翅上方,顺着雪风直上青云。 清香徐尽。 李宴亲自于昊天上帝,及列祖列宗牌主位前行叩拜之礼。 常卿与礼部尚书跪俯在地,为新帝进献玉帛。 三献之后,礼乐暂歇。 封禅礼的司祝展开帛书,在朱雀神像之前跪读祝文。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薄薄之土,承天之神……” 和卓雪山静谧,簌簌的落雪声与淡淡的风声中,李羡鱼听见熟悉的沙哑嗓音。 有些讶异地微微抬眼。 却见今日的司祝,正是影卫司的司正,羌无。 在天坛上祭礼时依旧戴有铁面,身上的灰袍却已换下,改穿一身月白鹤氅,氅衣袖口与领口处金纹环绕,盛古雅。 像是在庆贺这一场大玥的盛事。 这也是还乡前的最后一场盛事。 李羡鱼抬眸望了阵。感受到雪片落在眼睫上微凉的触感,又徐徐将羽睫垂落。 在雪地中安静地等着皇兄自高台下。 等着皇室子弟们依着齿序,一一上前祭礼。 李羡鱼的齿序不长,至上前上台祭祀时,金乌已渐渐西沉。 身着礼服,踏着长阶上落日的余晖徐徐向上。 行至雪中圣洁的天坛。 巨大的朱雀神像下,羌无长身立,双手向递来九支清香。 李羡鱼恭敬接过这献给神明的香火,于在这大玥世代相传的朱雀神像面前虔诚跪落,将清香请入面前的金鼎。 轻垂下羽睫,静静地等着清香在眼前的金鼎中燃至尾端。 雪山寒冷,清香燃得缓慢。 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