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以为，行动之前硬币领主会带他去见市长，详细讨论关乎到旧城区未来的清洁计划。　　但是并没有，市长大人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另一件事，好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一起损失惨重的调查行动。　　吃完早餐之后，硬币领主开着自己的车，带沐白来到林荫路223号。　　这座四周长满植物的独栋别墅，位于市区三环之外，幽雅清静，很难引起外人注意，是市厅专门举行秘密会议的地方。　　所谓秘密会议，其讨论内容自然是严格保密不能公开的。　　下车前，硬币领主交给沐白一份保密协议，解释道：　　“要参加会议，必须在上面签名。”　　沐白看了看栅栏后面如擎天巨伞般的阔叶梧桐，对这个地方十分抵触。　　“我只是个局外人，在外面等着就好。”　　躺平等结果？不可能。　　硬币领主把协议怼到沐白脸上，语气严肃：　　“会议是不可以缺席的，尤其是你。　　签了这个，你就不是局外人了，你会成为一部分人拉拢的对象，也会和一部分人的敌对。”　　这么刺激的吗？　　沐白干净利落地在纸张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跟随硬币领主走进别墅。　　房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由黑檀木制成的宽大圆桌。　　参加本次会议的其他三位成员，正零散地坐在圆桌周围。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沐白很长时间了。　　作为本次行动的核心，沐白不出现在大家面前，会议是不会开始的。　　尽管这位不靠谱的执行官因为吃饭太慢差点迟到，但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恼怒或者不耐烦的神色。　　彼此都是聪明人，知道怎样才能不浪费时间。　　作为本次会议的情商担当，硬币领主提前阅读了其他人的背景资料。　　他不慌不忙地向沐白介绍道：　　“这最右边这位，是来自军方的李中下士。”　　身形健硕的平头男人点了点头，保持技术兵种内敛的沉默。　　“这位是王明教授，来自DOCC第一研究所。”　　教授起身握住沐白的右手，同时意味深长地说：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看来对方认识自己……　　沐白盯着对方圆片眼镜里反射的白光，没有说什么。　　“中间这位是古仁柯，战争部长。”　　战争部长面色黧黑，加上深色的工作装，几乎和桌子混为一体。　　作为市长之下权力最小的部长，这位面色的大人物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平淡地宣布：　　“谢谢，我们可以开始了。”　　首先发言的是来自研究所的教授，和其他科研人员不同，他不是医学专业的，而是环境工程专业的，　　老先生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他先是向大家展示了一张画着下水道结构的三维地图，这张地图是旧城区还不旧的时候，建筑师留下的遗产。　　“其实这些年来我们研究所从未放弃对下水道的侦查和探索，甚至曾经派人深入浅层收集资料，研究结果表明下水道里除了环境恶劣外，几乎没有其他危险。　　但是老河河床，确实是旧城区污染最集中的地方，至于原因，需要进入下水道才知道。　　据我们创建的模型分析，旧城区被废弃后，下水道一直处于半密封状态，多年来，尸体腐烂和金属氧化发生的反应足以消耗掉剩余的氧气，现在里面应该是以氯气、甲烷和二氧化碳为主，所以必须携带氧气瓶、穿戴防护服进入。　　考虑到内部狭窄的空间和可能存在的风险，四人列队行走最为科学。”　　四个人？　　沐白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执行清洁作业的只有他和硬币领主两个人。　　下士同意了教授的观点，并补充道：　　“我可以走在最前面，我在部队从事的工作是使用和维修喷火器，此类武器狭窄的拱形空间里发挥良好。”　　领主在旁边补充道：“硬币可以保证大家不犯错。”　　看着周围一个个陌生又严肃的面容，沐白意识到，在场所有人都在认真对待此次行动，并且对此充满信心。　　一个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们会在下面待多久？”　　战争部长棱角分明的头颅转向沐白，机械地好像新鲜出炉的钟表。　　“这个问题问得好。”战争部长回答道：“在与天空隔绝的世界里，日月星辰没有意义。　　旧城下水道有它自己的时间表，这张时间表遵循潮汐的安排，而河流的潮汐势必要追随海洋。　　如果你们听到岩壁间传来轰隆隆的噪音，说明潮水即将到来，这个时候不要犹豫，往高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