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乔原本应该早些醒来的,只是石山离开之后,青绿又说了一会儿话。 仙凡有壁,石山自然是一无所知的,他实在是太过于自信和疯狂了,他手里捏着青绿的把柄,也捏着神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性命的道德,所以他肆无忌惮,一再的对青绿承诺,只要事成,只要事成,他必然放手,到时候即便是下地狱,他都含笑被青绿拖下去的。 石山并不能够察觉到那神识,只要青绿不说,他自然无知无觉的滔滔不绝。 石山走后与否都不要紧,即便是石山听到了,石山也会觉得那是自言自语。毕竟凡人特别喜欢自言自语,神仙生的和凡人那样的相似,都是两手两脚一双眼睛,自然也不是没可能不会喜欢自言自语。 “我罪孽深重,”青绿说,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上,声调接近于自言自语,但是他知道,他不是,“我知道应该劝阻他的......可是他并没有给我机会。他拆了寻江的神骨,我找不到寻江的神骨。” 他低头苦笑:“我那会儿说,让你们替我寻回土地的神骨,实际上我只说正确了一半,实际上,我想要你们帮我寻回土地和寻江的神骨。” 神识十分安静,以青绿的眼神,他是能够看到神识的,他也知道那是莫虚言留下的,只是现在莫虚言被困在小谭中无计可施,现在滞留此处的神识到底被谁掌控他无法确定。 有可能是那两个修仙的弟子,也有可能,那只是一副空的神识。 若是空的神识,那么他可能就真的只能是自言自语了。 这个念头才一产生,那眼前的神识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是一片微弱的,白茫的光,在一个错眼的瞬间,闪过了一串光芒,由青转绿,在青绿的眼前闪过一串的颜色。 就像是......青绿当时送给云朵朵的宝石手串的颜色。 青绿的眼中险些流出泪,他知道,他刚刚的那番话,不再是废话。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木云乔就全都知道了。 他用莫虚言的神识读了青绿的记忆,连同他那些无尽的悔恨和无能为力。 “石山......并不是从此开始作恶的,他从岭南而来,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一副神骨,那是一副腿骨,做成了两只笛子,若是凡人肉眼看来会以为是一副很好的白玉笛子,但是我却认出来,那是神骨......岭南的土地被他给杀了,我起初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发现他身上有神骨的,其实是寻江。” 石山走水陆,有一次夜晚时候,曾经对着月亮打开了那个包袱,河神寻江在睡梦中被一股神力给“咬”醒,警觉只有发现那是神灵之气,他循着气息找了好久,才在一个凡人手中的笛子那里寻到了源头。 “寻江吓坏了,他一个河神但是实在是很小,并不能够接受凡人弑神的可能。于是他当时觉得是不是这个凡人误打误撞的捡到了神骨化形的玉笛?” 但是寻江是河神,神者不入凡尘,和仙家实在是不一样,仙者由人成仙,入红尘如入本源,但是神是世间洁净的化身,实在是和红尘、尘世、凡尘组合的人间格格不入。 他们又不是九天之上的典史一族有通天遁地只能,于是想要去查询人间事,只能去拜托凡人。 于是寻江找到了皮阿大。 这个和云朵朵以及木云乔认定的印象倒是截然相反,山神青绿是那个不爱走人间的清冷山神,反而是河神寻江,很爱交朋友。 皮阿大种橘子,橘子之地位于坡上,这些年的雨水不是连年都好,于是阿大总是对着河水发愁,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在水边做一个引水的水车,这样能够免去他日日挑水的辛苦。 他蹲在河边蹲了足足三个月,终于慢吞吞的开始做一个......水车。 那水车,大概水缸那么长,水缸那么大,引去的河水只有稀溜溜的一股,待夏日的日头再晒一晒,等终于引到了橘子林中,只剩下旱死的旱死涝死的涝死。 寻江之后说起这件事情笑得直不起腰,说“那样蠢钝的凡人,本来就徒有一把子力气,却又懒的可以,非要卖弄没有的小聪明来躲懒......最后有的苦头给他吃。” 青绿说:“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这样躲懒的人多得是,最后总是要吃苦头的。” 他不懂寻江忽然对这样一个千篇一律的凡人起兴趣的缘故。 寻江似乎是的了趣味,时不时就要去看一看皮阿大的近况,比如两个月过去了,那水车已经坏了,倒不是被风吹雨打弄坏的,而是没有挑好木头,他挑了耐不住腐蚀的木头,偏要用在水里做水车,不到一个月,那木头的底子就撑不住,摇摇欲坠,皮阿虽然发现的早,也补救了一些,但是也是无用,最后还是坏了,怀成一片一片的腐木,顺着水流冲走。 等皮阿大发现的时候,那原来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水流。 寻江原本以为皮阿大会吸取教训再做一个,谁想到他就那样放弃了。 “奇怪的是橘子林却好好的!” 又过了一个月,寻江耐不住,跑去橘子林看,发现皮阿大在这些日子又挖了一个沟渠,引了一些小河里的水,还挖了个蓄积雨水的水池,这下橘子林的水源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大半。 寻江又跑去和青绿说,激动得很:“怪不得他不在乎那水车了!” 青绿原以为寻江的兴趣就会随着那水车的消失而消失。谁知道过了几日,寻江十分开心的拿着一个十分精巧的水车过来他面前显摆。 那水车大概人头大小,做的不算是精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