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绝无可能(1 / 2)

冰夷之盛怒一瞬便被安抚,也不待他继续沉溺,她已是转而俯看底下之伊䶮:“龙主,子不教父之过,你这慈父也该严厉些了。”  “老龙知罪~”  “光知罪有何用,深情本无错,爱亦无大小,若当真深情,生死相许,也可得一句情深不寿、奈何龙身,不至浑浑噩噩数以万载,既负了龙族世子之名,又陷妻儿于祸水不义;  此番前来求尊上庇佑,原以为是听闻龙族之忧患、龙主之不易、诸龙之砥砺前行而幡然醒悟,未重得龙筋龙骨无蚀骨噬筋之忧,龙族或可指望其一二,却不知,大敌当前,不以眼前之危为重,却仍不知悔改的困于私情,欲以作死,白白废命;  我若当真是其口中之阿芸也就罢了,然,识错人、谢错人,可见,所谓深情也不过如此;  身为龙族世子,责不承负忠义;  为人夫负深情,为人子负孝悌;  也只剩得一个仁字,才保下一命;  如此,不若废其世子之名,沦为寻常,也算两全,龙主以为何如?”  苍灵由始至终皆是一副上神端姿,好似眼前之人、事、物皆与她毫不相关,即便一口气道完那么许多,却仍是一副淡然平静、不悲不喜。  伊䶮有些恍惚,总觉着上神的这副模样有些眼熟,知她亦出自神域,那荒唐想法不减反增,更觉那般:上神既像昊天(神尊端姿、无情无欲)、又像夜煌(作为狠厉、爱憎分明)...  “炎居~知罪~!”已是爬起跪地的炎居重重的叩首虚弱道。  “炎居求尊上、上神开恩!”又是重重的一叩首:“炎居~自知死不足惜,而今~受教于上神~,乃如醍醐~灌顶~,不求尊上、上神看重~炎居,只求此后~能将功折罪!”  “炎居~就此对天地起誓,此后~炎居定洗心革面,绝不因私情而耽误承责,还望~尊上!上神!再给炎居一次~机会~!!”再重重的一叩首,便头贴地面不再起身。  上神之一击,他恐还沉浸在伤情之中,上神为尊上系魂玉,他已有些灰心丧意,直至上神那般淡漠毫无波澜的道出那一番话时,他才恍然,前尘如何皆已过眼云烟,而今上神在上,他俯首为臣!  无论她是与不是阿芸,他与她绝无可能!  如今龙族正值用人之际,若不釜底抽薪,如何将炎居打醒!  炎居死心也好,将深情埋于心中也罢,她对炎居已算慈悲。  实则,她是有些恼炎居的,这世间便是有炎居此类自以为是之人,才污了爱名,身为神所爱为妖,生子被视为不详,明知种种却毫无作为,自诩情深,自困其中,让世人以为他是为妻儿(‘小爱’)而舍龙族(‘大爱’)!  原本爱一人、爱苍生皆为爱,本该无大小之分,偏是因此类人自己未处理好,才得出所谓的‘大’爱、‘小’爱,使得世人总以为是‘小’爱耽误了‘大’爱,‘小’爱总该为‘大’爱让路!  她便不懂了,同为爱,为何必得相对相抗、不死不休呢?  何况,炎居,似乎也并不似他自己所以为的那般爱其妻儿!  “既如此,尊上以为如何?”苍灵偏过头笑盈盈的问冰夷,她做了她想做之事,冰夷那般聪慧总比她懂得如何取舍。  冰夷宠溺的为她拢了拢披风,转而看向底下的三位:“炎居世子既已受过,那本座便给炎居世子一次机会。也算是赐龙族一线生机,万望炎居世子好!好!珍惜!”  灵儿所思亦是他所思,一自诩深情,如今却错认所爱之人,不配就那般身陨于此。  “炎居谢尊上、上神开恩!”又是重重的一叩首,他方才头贴过的地面,已是晕染了一滩血。  “此番本座与上神小惩大诫,还望三位此后务必引以为戒,时常自省自惜。”  “老龙此后定会对炎居严加管教,定不负尊上、上神恕罪之恩。”  “属下谢尊上、上神恩赐。”蜂隐亦忙紧随叩首。  瞧着他们如此虔诚敬畏之模样,原已有些困乏欲回房小憩的苍灵,此时倒有了那如何摆脱昊天之法,她抬头看了看冰夷,好像亦不是不可!  于是,在他们告退时,她又多指点了伊䶮几句,伊䶮是上道的。  伊䶮受了那上神之指点领了尊上之命令,带着蜂隐、炎居二人走出客栈,下令留下一支龙影卫守护尊上与上神便率领那浩荡的妖界兵将,来时沐霞雾晨露,走时踏月寒宵晖,他倒不是信任那上神,而是敬畏尊上,那上神既是尊上所认之未婚妻,他自当奉其为上神!  炎居走时是有些念念不舍的,可见即便苍灵那样一番敲打,他亦是一门心思地将苍灵认作他那亡妻的,为何呢?是凭着魂玉?是凭着感应?是凭着~也许~也有那移情别恋之故~他自己自然不会承认的!  数以万载之情深不悔,因所爱而生心病,即便陷入魔怔癫狂也要修得那以魂感物、以命换命之禁术,也要以撕裂魂魄之痛去寻所爱,如今他因遇到上神而痊愈,他寻了数以万载之人,总算抓到些许蛛丝马迹,他又岂能放弃!  他相信自己之感应,相信阿芸于他之不同,只当阿芸因轮回而忘了他,也难怪他寻不到阿芸,原是因着阿芸一直在隐于天地之外的神域!这也更加让他确信,上神便是阿芸!  熟不知这一切皆因魂玉,皆因苍灵乃天道神尊!  他也全然不觉,当年他以为之深情,由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人唱着那一场折子戏罢了!  眼下龙族还有更重要之事需得他随父君回去处理,哪里又容得他再为私情而耽误!  是了,因着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