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眼眸轻垂,手掌托着他的腕子, “捏捏小鸟爪,一切都顺遂……”
白翎给人鱼捏了个够。
放下手心时,他整个人无端上升体温,手上硬茧都软了两分。局促地把手藏回口袋,正巧终端震动,白翎拿出来看。
[施洛兰上将]:患!你回来了吗,我有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往上一翻,还有一条未读:
[施洛兰上将]:快逃!
逃?有什么可逃的。白翎下意识环顾四周,镇子上灯火明澈,戈壁滩一片宁静,连夜归鸟儿飞过天空时扇动翅膀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安全得不得了。
是发错消息了吗……然而警到那句“有话要说”,白翎心思敏感一顿,转而问郁沉:“您和上将发生冲突了吗?昨天他打给我,说您糊弄了他。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郁沉没必要瞒他,一五一十陈述: “他不能接受我和你的婚姻关系,想要剥夺我的监护权。”
“监护权?”
白翎脱口而出,“这事怎么不问过我?”
监护人和omega之间是双向选择。人鱼看似权限大,实际上每月白翎也要在系统里给他打分。可以说,不是“监护人”一词,让郁沉强势。而是白翎齐刷刷给出的高分,赋予了alpha权力。白翎才是这件事的赋权者。
至于转让监护权,别说卖房子都要双方签字同意,常规情况下的意定监护转让是必须要经过本人同意的。然而现在,白翎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当事人被忽略,被隐身了?
他眸色微深,先是告知郁沉:“下次碰到这种事,要先告诉我。别回头我出去转一趟,回来时户头信息栏变更了都不知道。”很不尊重人。
郁沉稍一愣,遂安抚地捏了捏他手臂,近乎妥协: “下次我会注意。”
白翎脸色稍缓,知错能改就是好人夫。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主动挎了人鱼的胳膊,强硬的口吻也消失不见,变得淡冷:“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与其说是拦下责任,不如说是夺过权力。家庭权力。
类似的争执与妥协总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是两人间约定俗成的默契,当日事,当日毕,绝不留隔夜仇。
身为实权君主,哪怕边境陈兵大军压境,郁沉从没向谁低过头。但外交辞令不比家庭关系,白翎敬他爱他,当然也有权数落他——地位的平等就体现在这方面。况且,别以为他俩的关系真就那么圆整平顺一路通畅。
争夺话语权的冲突,从来没停过。
他的野心家皇后,忠诚的时候很忠诚,土匪的时候更加匪。作为一只omega,却能半夜在书房里摸着战略虚拟星图,低喃“这颗星好,这个想要,那个我也要”。各种欲.望都很难填。
私下里,有时候做得不合心意,甚至会坐在床边对郁沉冷笑,要是普通alpha,绝对已经被他伤透了自尊。
郁沉倒是很欣堂他这脾性。
在郁沉眼里,白翎是不会被性统治的雌性。以往,统治阶级始终让omega保持对身体的一无所知,将欲念的管理委托给alpha,方便从性别上进行控制。比如在哺乳动物联邦,孩子们被教导“如何成为omega”,被灌输“纯洁,无知,羞耻”的标签。以至于许多omega在发情期时,连怎么取悦自己都不知道。但白翎对身体的了解非常清楚,他是不会因此而羞耻的。
郁沉相当赞许这一点。因为权势alpha不需要一个纯洁无知的猎物,他需要的是一个老辣熟练的猎手。
而自己,也相当乐意配合,偶尔伪装一下猎物——
让雌性获得狩猎的满足。
郁沉眼底划过一道愉悦之色,转瞬即逝。
白翎捕捉到:?
这鱼,又在想什么坏点子,看起来好得意。
他本想问一问,余光一瞟,忽然发现前方道路围起高高防护网,上面是黄底红边的三角警示牌:【警告!危险,禁止入内】这围栏,他走的时候还没有。
不过白翎转念一想,现在船上不住佣兵,就剩下郁沉一只鱼,从安全角度考量,确实要搭点防御工事之类的。这么一看,围栏还不够结实呢,得用装配粒子能的水泥墙。
白翎这么想着,走进自动打开的门里。
或许是已经习惯郁沉的“魔鬼”之名。
他自动无视警告牌的“危险”二字。
走进楼下大厅,抬头便看见蹲在必经之路的扫地机。
施洛兰蹲守已久,就等着白翎回来,自己好和他私下聊聊。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和那老毒蛇一起回来的。施洛兰想起上次的事,还心有余悸。他暗下决心,这次可不能再被君主抓住机会,带节奏跑偏。而这一次,君主只颌首微笑,是白翎先发话:
“上将,您有事找我?
施洛兰刚要开腔,就听白翎说:
“正好我刚回来,还没吃晚饭,上将不如和我们吃个便饭,真上也好聊天。”
说完,白翎侧眸看了郁沉一眼。
郁沉默契接上,笑道:“正好,今天多备了一份菜。”
听到“多”这个字,上将莫名不舒服,像是隐隐约约指责他“多余”一样。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伊苏帕莱索城府颇深,当年别国外交部,可都是拿着他的语录逐字逐句做阅读理解的。施洛兰略不爽,找着理由: “吃饭就不用了,反正我现在只是鬼魂,也尝不到味道,浪费食物罢了。”
说得还有些心酸。
白翎却一下子给他拿了主意: “这不是问题。仓库里有不少备用仿生人,都有模拟肠胃系统和味觉传感器。您等会找一具替换一下。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坐在桌上了。”施洛兰愣了下,cpu狂转,绞尽脑汁想其他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