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汩汩而出,明珠低头看去,一把匕首正扎在她腹部,是她刚才击落的那一把,殷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捡了起来。
“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动我,这就是……下场!”
殷时桀笑起来,他显然也没了力气,笑声里夹杂着厚重的喘息,眼睛却再次亮了起来,伤人让他觉得兴奋,连强弩之末的身体都跟着细微战栗起来。
“你……骗我……”
明珠颤声开口,嘴唇一张,鲜血就溢了出来,殷时肩膀抖了一下:“是你蠢……这都能信……不过你本来就很蠢,让你学谢蕴你就真的学……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那副样子……我就格外想折磨你……”
他说着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眼底的嘲笑明晃晃地露着。
“你以往被教训得那么惨……都是你自找的……”
他说得认真,仿佛事实当真如此。
短期内他恐怕是没办法将谢蕴如何了,可能有个替代品也不错,要知道十五可是最像的,像到他一度认错了人,在折磨的过程里产生了征服的快感。
那就在临走之前,好好和她玩一玩吧,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彻底崩溃的样子。
“三个人,为什么只有你被教训得那么凄惨?为什么只有你呢?十五?”
他眼睛一寸寸亮起来,“因为你又笨又蠢,我对你撒气,是给你价值,不然你还有什么用?”
他站起来,眼看着明珠满脸失神,慢慢靠近:“你就是一滩烂泥,这辈子只配被人踩在脚底……”
他抬起脚,对准了明珠的伤口,狠狠踹了下去,却在要碰到的时候被一把抱住了腿,随即力道袭过来,拽着他的腿往前狠狠一扯。
雪地湿滑,这一下又太过突然,他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随即头顶一轻,明珠竟趁机摘走了他头上的发冠,随即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你在胡说八道……”
明珠紧紧抓着发冠,上头一颗硕大的明珠,怎么看都透着古怪,药引子一定就在里头。
“谢姑娘说了,就算我们长得相似,我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作恶的是你,我能活下来已经很厉害了,我没有对不起我自己……如果要恨,我该恨的人是你……”
那噩梦似的十年潮水般涌入脑海,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她的任务就是拿到药引子,目的达成,她得尽快回到丰州城。
她转身就朝着丰州方向跑去,殷时抬手摸了摸凌乱的发丝,神情狰狞恐怖:“十五!”
这一声怒吼太过用力,身上的伤口迅速崩开,血液又逐渐被凝固,他却疯了一般完全顾不上了,追着明珠就跑了过去。
“贱人,你给我站住!”
两人身上都有伤动作都十分缓慢,可殷时毕竟没有伤在要害,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在逐渐缩短,这么下去,追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好在丰州城也越来越近了。
殷时遥遥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城墙,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他不能进入丰州地界,不然就走不了了,他环视周遭,瞧见了被雪遮掩住的石头,他搬起来朝着明珠的后背狠狠砸了过去。
失血之下他失了准头,可石头还是砸中了对方的小腿。
明珠本就在雪地里等了太久,身体被冻到僵硬,又受了重伤,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被这一下直接砸到栽到了地上。
殷时抓住机会,一路疯狗般冲了过去,弯腰就去抢:“把发冠还我!”
明珠死死捂着不肯松手,他试了几次竟都没能抢过来,怒火瞬间直冲天灵,他恶狠狠地抬脚,朝着明珠的伤口就踹了下去,一脚一脚又一脚。
“把发冠给我,给我!”
伤口被重创,即便是明珠因为曾经的折磨十分耐痛,可身体毕竟是有极限的,她眼前还是黑了下去,身体也逐渐失去了知觉,可在男人的手抓住那只发冠的时候,她却骤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不能给他!
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要做到,她必须做到。
她陡然又有了几分力气,死死抓住了发冠。
殷时没想到她都这幅样子了,竟然还不肯松手,心里模糊地升起一点恐慌来,他不愿意承认,却也不敢再继续浪费时间。
“你找死!”
他扑过去就掐住了明珠的脖子,他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仿佛恨不能立刻就掐死她。
明珠惨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紫涨起来,窒息让她本就黑暗的世界越发混沌,她张了张嘴:“谢……”
“殷时!”
一声嘶吼忽然自远处传过来,声音十分耳熟,不管是明珠还是殷时都在听见的瞬间愣了一下。
“谢蕴?”
殷时骤然扭头,朝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可雪地苍茫,又有树木山石遮挡视线,他完全看不见对方,这声音他已经十年没听到了,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瞬——
“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来啊,我在这里,你有本事出来啊!”
“不会错,不会错……”
殷时浑身都战栗了起来,他再也顾不上明珠,爬起来就朝着声音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