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小姐……” 月光下,破败的石砖上,仰面躺着乔正梁。 暗红的血液从他胸口流出,溢出在地面,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宋溪语掏出灵息丸喂他服下,一瞬间,他胸口的血似乎停了停,很快又再次汹涌而出。 “别、别费功夫了。”乔正梁苦笑一声,“乔某、不负使命……罗……佑……派人去了、南方……要找……尚家、人!” 他浑身一抖,眼光趋于涣散,努力梗着脖子吐出几个字:“太后!钟、” 宋溪语心里一咯噔,暗道一声不好。 乔正梁消失在原地。 “玉佛?!”她问道。 玉佛摇摇头。 “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他还有救吗?” 玉佛任凭她如何询问,紧闭嘴巴,最后只轻轻说了句:“阎王要你三更死,他做了交易。” 宋溪语默然,地面空无一物。 良久,看看天色,回屋换好衣服就去了明言堂。 她知道林墨在。 自从慈宁宫刺客事件后,林墨和林家,或者说林大老爷越闹越僵,索性住到了明言堂里。 林老太奶奶不好劝说,经常差人送些东西过来,也不怕外人知道。 明言堂后院内,林墨沉着听着宋溪语传来的消息,低头沉思。 她说到口干,拿起茶杯喝了口,差点吐出来。 冷的? 林墨抬起头,冲门外叫了一声。 砚台很快走进来行礼。 “去煮一壶热茶,用信阳茶,再取些茶饼来。” 宋溪语闻言道:“还没多谢林公子送的生辰礼,一大盒吃食,都是我喜欢吃的。” 林墨一挑眉,轻声道:“也不知小姐爱什么,只记得你喜好美食。” “我喜欢,人生在世不称意虽多,只要吃到好吃的,总能有个好心情。” “你心情不好。” 林墨这句是肯定句。 乔正梁消失在她眼前,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还有这桩桩件件的事情。 她偏头想了想,道:“我已经有了旁人没有的东西,要说不开心真没有,只怕自己握不住。” 砚台摆上茶具,林墨拿起水瓢,打起一瓢水倒入茶壶,水渐渐往上漫,一瓢接着一瓢。 “快溢出了。”她忍不住提醒道。 林墨停了手,放下水瓢,拿起一旁的茶壶盖盖了上去,水往外淌。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水很快烧热,壶内发出咕噜噜声,盖子往外噗。 他端起茶壶,往外倒出一些水,重新放入碳堆上。 茶壶里水继续滚,盖子稳稳当当在上面。 “这样,刚刚好。” 宋溪语抬眼看向林墨。 “人生如此,心情也如此,不多也不少,你觉得呢?” 她愣了会神。 刚刚好,何止刚刚好。 她笑了,点头道:“想不到林公子有此禅意,溪语受教。” 林墨倒茶给她,“受教不敢,只是看你最近压力似乎有点大,多说两句,小姐莫怪。” 好像是有点,习惯了什么都没有的日子,现在身边的亲人把东西都给她准备好了,她深怕到手的东西就此不见,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其实,她已经拥有够多了。 “试试信阳茶,明前采摘。” 她闻了闻,道好香。 一口下去,有股淡淡的回甘,眼睛一亮,“有股奶香味!” 林墨笑笑。 两人就乔正梁送来的消息进行一番商讨。 夜已深,屋外吹来一阵风,蜡烛随风一摇,发出“啪”的一声。 林墨转头看了看窗外,道:“不早了,宋小姐该回去了。” 宋溪语点点头,站起身,“如此有劳公子。” “如有消息,我会告知你。” “好。” 她走出屋,戴上围帽,向林墨告辞。 “宋小姐。” 她停下脚步,回头,林墨站在屋檐下,灯火下,他眼睛异常明亮。 “喜欢吃,便多吃点。” 意识到他在说送的吃食,她弯起嘴角笑了笑。 随即消失在夜幕下。 ****** 过了宋溪语的生辰,京都的寒冷像是一夜之间消失。 春雪化去,枯萎的枝头换上新皮,长出嫩芽,人们褪去大袄皮毛,开始出门走动。 街上的商铺和行人多起来,早餐铺子也越发开的早了。 宋溪语勺起一颗馄饨,吹气咬开,薄皮肉馅,既嫩又有嚼劲,鲜香的汤上撒着葱花,喝上一口,满口余香。 “小姐,热腾腾的驴肉包子。”灵芝与她作一样的男子打扮,手里端着笼屉放在她面前,掀开盖子,热腾腾的包子香气随热气散开。 她饿了一晚上,被香气一馋,捻起一个大包子,被烫的一哆嗦,手指马上放在耳朵上。 “小姐!”灵芝拿起手绢浸湿,捂住宋溪语被烫红的指腹。 宋溪语吐着舌头,“太着急了。你快吃,刚给你叫的。”指了指桌上另一碗。 灵芝笑着拿过碗,勺了一口放进嘴里,感叹一句好香。 见小姐吃的香甜,心酸道:“老太爷也真是,让小姐抄了一夜的家规,还关了禁闭,要不是老爷求情,这会还关着小姐呢。” 那夜从明言堂回宋府,紫金苑灯火通明,爷爷端坐在正厅,她一进屋便知要遭。 果然爷爷不知从何知道了她私自出府,生了大气,让她抄写家规,不抄完不给出屋。 为了赶时间,她硬是不日不夜的抄写,连饭都没好好吃。 她念叨这好几日没有林墨的消息,求了父亲,才能出来。 这会还早,她便在路边早餐铺吃点东西。 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了口,驴肉的香气安抚了她郁闷的心情。 其实她也算遭了些无妄之灾。 她没有告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