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当得上状元的人,不光本身就是序列七的儒教高手,在六艺上的资质更称得上是万里无一。” 余寇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手指按在眉间,如刀般向下一划。 “把这种人的脑组织切片培养培养,然后植入他们自己的脑子里,就算不能完美继承那位状元郎的天资,吸收个三四成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这可是他们读书人老祖宗说的话,这里的‘故’不一定旧知识,也可是别人的‘旧脑子’嘛。” 余寇这番话让李钧震惊不已,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才喃喃自语,“缺哪补哪,最狠还是读书人啊。” “他们要是不狠,凭什么能压得住道佛两家?” 余寇嗤笑一声,随后缓缓从蒲团上站起了起来,双手拢在袖中,在讲经台上来回踱步。 “如果真是那位武帝时期状元郎的脑组织切片,这一次会动手的恐怕还不止顾吴两家。” “成都府衙门里那些已经有了官身品级的老爷或许不会出手,但他们下面的那些想要入仕的吏员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墨家天志会那群匪徒恐怕也会趁机冒头,这个东西能让他们那些器灵聪明上不少。” 余寇停下脚步,眼中精光大盛,“狼多肉少,注定是一场乱战,这可是个火上浇油的好机会啊!” 李钧静静看着自言自语的余寇,心中却十分了然,这些话恐怕是说给自己听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余寇便转头看向他,口中笑道:“李钧,你立功的机会来了。” 李钧抱拳道:“大人您尽管吩咐。” “这次入局抢这份机缘的势力恐怕不在少数,到时候局面必然混乱无比,一团浑水正适合我们下手摸鱼!” 余寇语调拔高,一字一顿,“所以这次我要你趁机杀了天府重工的掌舵人,吴锦丰!” 李钧略微沉吟,便将余寇要杀吴锦丰的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 吴锦丰和顾邕一样,都是门阀中因为天资有限走不了仕途这条通天大道,但自身能力又极强的子弟。所以才会被门阀外派出来,执掌门阀的主要支柱产业。 这种人物用道上的黑话来讲,也被称为里子。 虽然在帮派中一般将最能打的人称为里子。但万事由利生,仕途晋升也离不开钱财的支持。 能成为门阀产业的掌舵人,吴锦丰这样的‘里子’在门阀之中的地位就算比不上那些作为面子站在台前的读书种子,也不容小觑。 如果李钧能在举荐前夕杀了吴锦丰,那对天府重工来说必然是一次极大的重创,甚至会对吴家子弟的入仕造成不小的影响。 没有了钱财的支持,拿什么给那些老爷们上供? 吴锦丰的死,很可能会成为顾吴两家撕破脸的导火线。届时锦衣卫自然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总旗有令,下属自然照办,”李钧面露难色,“只不过...” 余寇似笑非笑,“不过什么?” 李钧对他眼中流溢的冷光视若无睹,平静道:“我现在虽然晋升了序八,但身上的武学大多还滞留在九品,要想杀吴锦丰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明白点。” “我想向大人求取一门八品身法。” 余寇摘下嘴角的烟头,曲指一弹,烟头撞进缭绕的雾气中,不知道砸在了哪名修道士身上,有火点一闪而逝。 “这么说,你是在跟我谈条件了?” 李钧神色不变,抱拳道:“小人不敢,我也只是想多一点完成任务的把握罢了。” 余寇面无表情的盯着李钧,沉默良久。李钧也保持着抱拳的动作一动不动。 精舍之中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白雾流动的窸窣声响。 突然,余寇咧嘴一笑,“谈条件也是应该的,毕竟你这次如果把事情办妥了,处里自然不吝赏赐。” “我提前把奖赏预支给你,也符合章程。” 李钧神色激动,“多谢大人体谅。” “你我都是为锦衣卫效力的同袍,用不着这么客气。” 余寇话音顿了片刻,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为什么单要身法?难道已经有其他的八品武学了?” 李钧心头大骂这头胖狐狸,嘴上解释道:“顾甲这次摆明了要让我替他们冲锋陷阵,所以卖了门八品刀法给我。” 余寇神色恍然,不屑道:“蜀道物流还真他妈的抠门,自己人还用得着卖?” 只见他右手拇指在指间来回点动,片刻之后对着空气自顾自说道:“给我拿一份八品身法过来。” 这打电话的方式还挺他妈的别致,李钧心中吐槽。 不过李钧不得不承认,锦衣卫二处的办事效率确实够快,他和余寇之间的沉默还没持续太久,便有人将一个袖珍的手提箱放在精舍门口。 余寇衣袖一甩,一道寒光以极快的速度从袖中飞出,绕住手提箱往回一拉。 在那道寒光缩回余寇袖中的时候,李钧看清楚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柄只有手指长短的袖珍长剑,剑尾位置连着一根发丝粗细的神经线束。 “飞剑?还他妈是有线的?!” 余寇将手提箱扔给李钧,“八品身法,跃渊步。取自易经之中的乾卦九四爻变,和你的八卦游身步也算是同源,上手的难度应该不大。” 李钧看着手提箱中的武学注入器,眼中闪动着凛然寒意。 有了这门身法之后,自己便能逐风杀人,挖了费白驹胸腔里那颗风伯械心! 当日惨死在成都府郊区的那些浑水袍哥,李钧记得很清楚,其中一些甚至还和他吃过饭喝过酒。 这个仇自然要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