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鼎垂眸看向如临大敌的李钧,笑着说道:“别这么紧张,我确实已经死了。你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有我记忆副本的投影罢了。” “鼎爷....” 况青云发出一声悲戚呼喊,甩开李钧搀扶的手,重重跪在地上。 可他的泪腺早已经随着义眼被全部摧毁,只能用低沉的呜咽表达自己的情感。 “青云。” 赵鼎眼神柔和,伸出手按向况青云的脊背,却又像突然反应过来,苦笑了收回了手。 “看着你们这一身伤,想必我一死,那些脑后长反骨的人都跳出来了吧?都杀干净了吗?” 况青云颤声回道:“都死了,就连虎冢和罗镇也被李钧杀了。” 赵鼎面露感叹,长出了一口气,“杀干净了好啊,屋子打扫干净了才能迎接新主人。青云,以后的日子这些袍哥兄弟就靠你照顾了。” 况青云声线低沉,轻而易举就能听出他心中的不安,“鼎爷,我怕我做不好。” “没关系,谁也不是天生的舵把子。要是你觉得哪天扛不下去了,就跟我一样,把这个位置交给其他人就是了。” 相比况青云的忧虑,赵鼎反而显得更加洒脱,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不过,”赵鼎语调变重:“你千万要记住一点,无论是顾家也好,吴家也罢。在这些大人物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命从来都不值钱,但凡有天用的不顺心了,随手就能抛弃。” “所以站了谁的队,就一定要站稳。无论身前风浪再大,也千万不要有离队的想法。忠心,是袍哥会现在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 听着赵鼎这番话,况青云不断点着头,李钧却是一脸冷漠的刮了刮眉毛。 动作的差异反应出他们心底截然不同的看法。 赵鼎也注意到了这些细节,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对着况青云柔声道:“该说的说完了,最后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青云你。” 况青云忙道:“鼎爷您吩咐。” “把我的尸体和赵斗的黄粱梦境主机埋在一起吧。” 赵鼎眼神惆怅,苦笑着摇头,“我不看着这个混球,死的不踏实啊。” 况青云不假思索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办到。” “好了,青云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李钧聊聊。”赵鼎挥了挥手,示意况青云离开。 况青云裸露的颚骨上下开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最终他还是闭上了嘴,朝着赵鼎重重磕了一个头后,踉跄起身退出了议事厅。 等厅内只剩两人,一老一少两人四目相对,陷入沉默,突然又不约而同放声大笑。 赵鼎神色骄傲问道:“你小子最开始肯定以为我是诈死吧?” 李钧坦然承认,“没错,不过上当的可不仅是我一个,几乎所有人都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看来老子这场杀青戏演的还行啊,峰回路转,真真假假,这才让人回味十足嘛。” 李钧叹服道:“确实精彩。” 赵鼎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淡淡道:“其实涪翁集团替我测算过,我原本还有一个月的命。不过可惜,有些人不给我时间了。” 李钧眸光骤然一冷,问道:“顾家?” “最是无情读书人啊。” 赵鼎感叹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不过这倒也正合我意。如果我不死,你也不会全力以赴帮袍哥会度过这一关。 李钧脸色突然涨红,继而变得铁青,无法置信道:“为了算计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活着也不过是一个月的苟延残喘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李钧压着怒意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如果你不说,我可能猜不到那么多。” “可总有一天你会反应过来,到时候袍哥会承受不住你的怒火。” 赵鼎肃容正色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为了跟你坦诚相见,不留嫌隙。” “你拿我当刀使,还想跟我不留嫌隙?”李钧连连冷笑。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诚意十足的赔礼。” 赵鼎脸上的神色十分自信,似乎只要他拿出这份‘礼物’,必然能够消弭李钧心中的怒火。 李钧不屑道:“哦?那我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礼这么大?” “锦衣卫让你办的事情,我帮你办了。” 轰隆! 这一刻李钧脑海中如同惊雷炸响,陷入一片无思无想的混沌之中。 他愣在原地,莫名感觉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只大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你是怎么发现的?” 尽管知道眼前只是个投影,可李钧的依旧下意识微弓脊背,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有句老话叫人老精,鬼老灵。我在鸡鹅区混了多久,锦衣卫又才来成都府多少年?就算是猛龙过江有些地方也强不过我这条地头蛇,能知道一些秘密不奇怪。” 赵鼎语气平静,眉宇之间却显出几分自负。 李钧沉默良久,“继续说。” “他们找上你当线人,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贱民,只有站在袍哥会背后益州顾家才有这个资格。”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肯定是让你借助顾邕清水袍哥的身份进入顾家吧?” 虽然是反问,但赵鼎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李钧深吸一口气,赵鼎的心思之深、眼光之准令他不寒而栗。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反而替我隐瞒?你就不怕顾家因此迁怒袍哥会?” “当然怕,可杀了你,锦衣卫又会放过袍哥会吗?” 答案两人心知肚明,当然不会。 赵鼎脸上浮现一丝狠厉,“杀了你是死,不杀你也是死,既然前后都是深渊,那我就赌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