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了结了,那就把那块芯片毁了吧。跟我回堂口见舵把子,鼎爷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况青云有红光明灭的眸底倒映着李钧的身影,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格外生硬。 他不是在劝说,而是命令。 李钧在况青云身上感觉到了和余寇相似的压迫感,那种宛如来自天敌的凝视。 这是况青云给李钧最后的耐心,如果李钧再不识抬举,那他不介意亲手处理了这位有望晋升序列的红旗五哥。 届时哪怕鼎爷会责骂自己,也在所不惜。 鸡鹅区风雨将起,这个时候的浑水袍哥绝不能内乱。 到了这一步,李钧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升起。 强权在前,就算自己现在选择以蚍蜉之身硬撼大树,去拼死一搏,最后也只能得到四个字,不自量力。 可敬,但也足够可悲。 拼命的前提是有翻盘的机会,不然就是送死。 只有入序,才能改命! 李钧左手攥紧掌心之中的两支药剂,心中对于力量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咔嚓。 从孙九身上拔出的芯片被捏成齑粉,从李钧指间缓缓洒落。 况青云脸上再次露出和煦的笑意,点了点头道:“走吧。” “挑了我的场子,杀了我的心腹,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天底下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从拳场大门处飘进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李钧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浑身汗毛根根竖起,胸中的愤懑和杀意几乎喷薄而出。 “赵斗!” 赵斗依靠在拳场的暗门旁边,身上穿着一件不属于大明帝国传统服饰的西夷刺绣衬衣。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赵斗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一步三摇晃向前走来,一身跋扈气焰宛如实质。 “李钧你的命还真是大啊,祭刀会和天府戍卫两队人马居然都整不死你!现在居然还敢来踩老子的地盘。怎么,想从孙九身上拿证据钉死我?” 赵斗面容猛然变得狰狞,恶狠狠道:“你怎么就不死啊?你死了老子用得着这么早跟他撕破脸吗?” 赵斗话中的他,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亲叔叔,赵鼎。 李钧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理会这头嚣张的疯狗,铁青着脸盯着对方身后逐渐显现的大片身影。 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风衣,风衣前襟绣有面如白霜的艺伎,口中衔着一柄染血的太刀。 在鸡鹅区只有一种人会穿这样的衣服——祭刀会! 况青云不知道何时也站到了李钧身侧,脸色如出一辙的阴沉,咬牙喝道:“赵斗你他妈敢吃里扒外?!” “我有什么不敢?” 赵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抬手按住面门放声大笑,指缝间露出的双眼尽是一片癫狂的红色。 “老头子的基因都烂掉了,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亲人,他为什么不把舵把子的位置交给我?” 况青云怒道:“浑水袍哥内从来没有子承父位的规矩,谁有本事那就谁上位!” “他是赵鼎,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得到!”赵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吃里扒外的下场只有三刀六眼!” “我只是拿回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凭你这个基因锁都无法打开的废物也想执掌浑水袍哥?” “够了!” 赵斗一声暴喝,额角青筋根根抽动,脸上戾气如有实质。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衣衣领,脖子之下赫然全是一片刺目的金属寒光。 “就为了让他能够看得起我,我几乎将自己改造成了一个仿生奴,可这些你们都看不到!仅仅是因为我无法破开那该死的基因锁,我就还是一个废物。” “你告诉我这又是凭什么?” 况青云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语言去劝解眼前已经偏执到癫狂的赵斗。 “既然赵鼎不给,那我就自己来拿!”赵斗张开五指放在面前,缓缓捏成拳头。 况青云怒道:“所以你就引狼入室,和这群倭寇联手出卖自己人?!你这么干谁会服你?” 赵斗想都不想答道:“不服就杀!杀到所有人臣服为止!” “疯狗!” 赵斗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况青云脸上,况青云觉得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小丑。 你费尽心思帮别人擦屁股,结果别人根本不领情,反而直接掀了你的桌子。 从赵斗带着祭刀会的人堂而皇之的进了九龙街的一刻开始,无论今天他是生是死,赵家在浑水袍哥中都将名誉扫地。 赵鼎一世心血毁于一旦,况青云谋求袍哥会内团结安稳的想法也成了笑话。 况青云痛心疾首:“你明不明白什么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祭刀会合作,那就是与虎谋皮!” 赵斗不屑道:“别跟我说这些,我他妈只知道什么叫成者王侯,败者寇!” “况先生请你注意措辞,我们是赵先生的朋友,不是什么异族。”一个浑厚沙哑的嗓音插了进来。 说话之人身形修长,留着一个武士头,喉咙处刺着一颗黑虎头颅,左右侧脸各有三道虎纹般的导线。 “放你妈的屁!虎冢你个狗日的,敢插手袍哥会的家事,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况青云此刻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身痞气,将折扇插在颈后,一边挽着袖子一边骂道: “带着这几个什么叫‘十贵’的烂番薯臭鸟蛋就敢进我九龙街,老子今天就挨个给你们放血!” “弟兄们,给老子关门打狗!” 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