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义来之前就已经猜到这些人不会为了大同城的安危,老老实实捐出银子,对于这些乡绅的反对声,他丝毫不意外。
跟这些乡绅要银子,等于从这些人身上挖肉,没有那么容易。
他知道。
上一次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让这些本地乡绅出银子,一是因为第一次官府找他们募捐,二是有代王府出面。
即便如此,这些乡绅所捐银两加起来也才一千两出头,最后还被代王府分走近半。
不是这些乡绅没有银子,而是他们不愿意把银子拿出来用在守大同城上面。
“守大同城是你们官府的责任,总不能把守城的事情交给我们这些百姓去做吧!”黄老爷附和着曾家老爷的话。
其他的乡绅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脸上流露出来的态度明显和黄老爷与曾家老爷一样。
胡明义看了看曾家老爷,又看了看那位黄老爷,道:“二位说的都有道理,可有一点不知在场的诸位想过没有,万一乱匪攻进大同城,几位的家财是否还能保得住?”
“为了抵御乱匪进入大同城,我们也是捐出了银子,是出过力的,这一点胡先生你应该清楚。”黄老爷对胡明义说。
“就是,我们也是出过力气的,总不能让我们一家老小都去城头上守城吧!”
“没错,我们捐了银子凭什么还找我们要银子,官府的事情总不能全让我们干了吧!”
“银子绝不能在捐了,各家也都不富裕,总不能官府一缺银子就找咱们要吧!”
“对,不捐,谁知道咱们捐出去的银子最后会落到谁的手里。”
偏厅里的几个乡绅纷纷开口拒绝为守大同城捐银子支持。
胡明义眉头一皱,冲着外面喊道:“茶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准备好。”
“来了,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曾家管家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两名婢女,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只茶杯。
“先生您的茶。”管家从其中一个婢女手中托盘上拿下一只盖碗,放在胡明义手边的桌子上。
随后,又拿了一只盖碗,送到自家老爷跟前。
屋中剩下几个乡绅,皆是由两名婢女把茶水端送到跟前。
胡明义端起手边的盖碗,拿起杯盖,拨了拨杯中茶水,笑着对曾家老爷说道:“曾老爷,你家中的茶不错。”
“胡先生过誉了,只是些普通的粗茶,和巡抚大老爷喝的远不能比。”曾家老爷自谦的说。
胡明义把茶水到嘴边用鼻子闻了闻,随即说道:“好茶,好茶,巡抚那里可是比不得曾老爷,喝不起这么好的茶,想必冲泡这一壶茶水所用的茶叶,需要不少银两吧!”
说着,他撩起眼皮看向曾家老爷。
“这就是普通茶叶冲泡出的茶水,远没有胡先生夸赞的这么好。”曾家老爷坚决否认自家的茶叶珍贵。
胡明义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曾家老爷说道:“如此好茶,在曾老爷的眼里居然只是普通,看来曾老爷平常喝的茶肯定更好。”
“不,不,不,曾某平时喝的茶就是这种,绝无更好的茶。”曾家老爷连连否认。
胡明义脸骤然一沉,道:“曾老爷用不着在我面前哭穷,我奉巡抚之命来找几位募捐,难道几位一两银子不出就想打发掉我?还是说几位连巡抚都不放在眼里了?”
目光冷冷的在在座乡绅身上一一扫过。
“巡抚大老爷上一次找我们这些人募捐,看在巡抚大老爷的面子上,我们每家都拿出了一笔银子,这才过去几天,胡先生又来找我们要银子,这不太合适吧!”曾家老爷目光直视胡明义,丝毫没有退让。
胡明义用手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道:“这么说曾老爷宁肯看着大同城失守,也不愿意为守卫大同城做一份贡献了。”
“胡说,我何时说过这种话。”曾家老爷脸色难看的说。
胡明义冷哼一声,道:“你虽没有直接说,但话中明里暗里却带着这个意思,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曾家暗中勾结城外的乱匪。”
“放屁,我曾家老太爷是大明的臣子,家父是隆庆朝的举人,曾某也是万历朝的秀才,可以说曾家一家屡受国恩,又岂会做出背叛大明勾结乱匪这样肮脏的事情。”曾家老爷怒目圆睁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吃人一样的目光等着胡明义。
胡明义轻蔑的说道:“曾家既然没有勾结乱匪,那就证明给巡抚看,总不可能听你曾老爷空口白牙的在这里用嘴说吧!”
“你想怎么证明?”曾家老爷盯着胡明义说。
胡明义轻轻一笑,道:“很简单,只要各位答应捐出一些银子支持巡抚守城,自然就证明了几位没有勾结乱匪,否则,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勾结城外乱匪的嫌疑。”
“胡说八道!”
“对,胡说八道。”
“你这是污人清白。”
在座的几位乡绅纷纷出言质问。
胡明义再次端起桌上的盖碗,放在嘴边吹了吹,同时嘴里说道:“清不清白我说了不算,几位说了才算数。”
“不就是想要银子吗?告诉你没有。”黄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