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郭斌昌说道:“几位东主要不听外面那些没有根据的传言,朝廷若要对付虎字旗,本官作为灵丘县令,怎会不知道,而且虎字旗又没有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朝廷为何要对虎字旗动手。”
说完,他喝了一口茶水。
“大老爷,有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何况虎字旗是什么情况,我想咱们在场的这些人没有谁不清楚,说一句大逆不道丝毫不为过。”李立东面向郭斌昌回了一句。
丝毫没有给郭斌昌这个县令面子。
“县令大老爷,这个时候就不要瞒我们了。”一旁的杨俞前开口附和。
县令旁边的贾师爷笑着对他们说道:“这哪是欺瞒各位东主,实在是没影的事,几位想想看,朝廷真要对付虎字旗,一道朝廷的旨意下来就能解决,虎字旗一个商号,还能反抗朝廷的旨意不成。”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
就见身体宽胖的许胖子突然开口说道:“看来大老爷和我们一样,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许东主你们多心了。”贾师爷笑着说。
听到这话的许胖子轻轻一笑,道:“这两天大老爷休息的不好吧!听说连舞文弄墨的兴致都没有了。”
他的话刚一说出,做主位上的郭斌昌脸色骤然一变。
随着新任灵丘守备上任,却始终不见拜访他这个县令,加上大同官场上的动荡,他开始变得心中忧虑,每日茶饭不思。
没想到他在县衙里的事情,连本地的这些乡绅都知道了。
相比郭斌昌的惊诧,贾师爷显得十分平静。
县衙和筛子一样,里面从来都藏不住秘密,六房衙官也都和本地乡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大老爷,都到现在了,还是交实底吧,我们几个和大老爷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许胖子看着郭斌昌的眼睛说。
后衙里的几个乡绅,明显都以许胖子为主,他一开口,其他的乡绅都不再说话。
站在一旁的贾师爷朝郭斌昌使了个眼色。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知道瞒不住了,眼前这几个乡绅明显有自己的消息来路,知道了朝廷的态度。
郭斌昌放下手里的盖碗,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里,本官也就不瞒几位了,确实有传言说朝廷要对虎字旗出手,不过本官可以保证,朝廷并没有下令对付虎字旗。”
有一句话对方说的很对,他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和大同其他官员相比,他这个灵丘县令和虎字旗有洗脱不掉的关系,毕竟灵丘这里是虎字旗最早出现的地方,也是虎字旗未北上去草原之前的老巢。
而眼前这几个本地乡绅,也都是与虎字旗有着很深的合作,一旦虎字旗背负谋逆的帽子,这几个乡绅起码也是一个附逆的罪名。
“这么说朝廷已经准备要对虎字旗动手了?”许胖子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些,现在听到灵丘县令的肯定,心头被阴霾笼罩。
郭斌昌点点头。
旁边的贾师爷这时说道:“虎字旗征服了土默特部,可见虎字旗的实力不容小觑,说不定朝廷会对虎字旗招安,毕竟招安了虎字旗,等于白得土默特部那里的土地,使大明疆域获得扩充。”
“朝廷会招安吗?”杨俞前犹豫着说。
贾师爷目光看过去,笑着说道:“虎字旗又不是没被招安过,那位刘东主年前还是新平堡守将,正四品的游击将军。”
“如今不还是躲到了草原上。”李立东适时说了一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贾师爷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关于刘恒去草原这件事,在很多人眼里,都认为刘恒是在担心朝廷出手对付虎字旗,提前躲到草原上。
虽然很多人表面对刘恒这样躲去草原的行为感到不耻,可心里都明白,换做是他们,也会和刘恒做出一样的选择。
许胖子不想贾师爷太尴尬,主动为其解释道:“听说虎字旗在草原上也有自己的买卖,刘恒作为虎字旗东主,应该是去草原忙活生意上的事情。”
“哼!”李立东鼻中哼了一声。
有许胖子为贾师爷开口,他不好驳许胖子的面子。
现如今虎字旗在灵丘是什么情况,他们这些本地乡绅在清楚不过了。
灵丘是虎字旗的根基不假,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早在去年,虎字旗就已经把灵丘的一些产业带去了草原。
那些打造兵甲,铸炮,火铳的工坊全都从灵丘搬离。
灵丘剩下的只有一些打造普通铁货的工坊,还有东山上的铁场和几处庄子。
真正事关虎字旗根基的东西,灵丘早已一样不剩,全都搬离到了草原上,就连虎字旗的战兵,也全都去了草原,留下在灵丘的都是后来成立的辎重兵,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如当初的那支兵马。
“他刘恒能躲,咱们躲不了。”杨俞前说道,“咱们这些人的家业都在灵丘,朝廷真要对虎字旗用兵,咱们这些人都要受到牵连,还有大老爷您,将来也一样会背负一个附逆的重罪。”
说着,他看了郭斌昌一眼。
听到这话,郭斌昌脸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