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禄的速度太快了, 连晓星趴在他的背上什么都看不清楚,明明是在高空中以如同光一般的速度飞行,却是连丝风声都听不到, 仿佛置身于魂体状态。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一两分钟, 周围的气息倏地一变, 天禄落在了地上。
连晓星睁开眼, 面前是高耸的青砖城墙,城墙下是堪堪够两辆轿车并排通过的门洞, 行人稀稀拉拉的慢吞吞的走在路上。这些人的衣服都很破旧, 几乎都是打过补丁和有磨破的地方, 颜色灰朴朴的, 主要以黑、青、灰为主,也很脏, 一看就是不常清洗。
地面是土路,地上满是泥土灰尘,风吹起来扬起满天尘洒, 尘土味混着虫子腥臭和尿骚、污水味, 格外难闻。
路旁有小吃摊,大木轮加上木板做成的人力车, 上面放着木桶,里面装着面糊糊状的东西,零星的有几个人端着粗瓷碗站在小吃摊旁吃东西。
从摊贩到食客, 包括路人,穿的衣服都挺怪。他们的头发很长,在头顶团成一个大丸子形状,用布条或头巾缠在头上,穿着打扮跟她上辈子在小学课本上见到古代庄稼汉特别像。可课本上庄稼汉, 至少显得胳膊腿都特别有劲,这些人则全都是瘦骨嶙峋,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身上的骨头轮廓。他们的气色跟正常人也不一样,脸色几乎都是青灰色,有些甚至散发着死气、巫虫的腥臭味,或多或少的血管都有点偏黑。
常阳风吹日的黝黑皮肤都挡不住血管的黑,就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些诡异的纹路,甚至有些人的血管里、皮肤下面还可以看到有虫子钻动、爬行时的鼓动。
空气里飘来的虫子味,几乎都是周围的人身上传来的。
再旁边就是一些搭的窝棚,有做小买卖,有歇脚的,还有一些牛车、驴车,有些拉着货,有些没货。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慢吞吞的,连扛货的都是有气无力的慢悠悠模样。
城门口没有人把守,可随意进出。
连晓星骑坐在天禄背上,很是顺利地穿过门洞,入眼就是杂乱的街道,房屋低矮破旧,连她上辈子家里的猪圈都不如。她上辈子家里的猪圈,好歹也是水泥河沙砖沏的,地板也是水泥地,接了方便冲洗的水龙头和水管。层高有四米,瓦房顶。
这里的房子,墙体以土木结构为主,就是木混着木头建成的,许多墙体都裂开掉土了,房顶上的瓦也都是脏脏的显得很残破,有些人家的门前地上还掉有碎瓦,甚至有些人家就是个草棚顶。屋前堆满了各式杂物、满地的垃圾、污水,还有一些人力推车什么的。
南边七州之地都已经是现代化社会,这里唯有古旧残破可以形容。
连晓星问天禄:“你以前来过盛京,那时候的盛京也是这模样吗?”
天禄说:“我是被大盛朝的军队关在笼子里押进城的,笼子上有布,把我罩在里面。那时候街道两侧人们说话的声音混在一起形成嗡鸣,现在的人气,连当初的一成都没有,且整个死气沉沉的。”
他的话音一转,又说:“你当心点,我闻着这里的味儿不对。”
连晓星问:“怎么呢?”
天禄说:“从到城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老巫虫的气味,那味儿是从地下传来的,遍布全城,有些甚至已经渗到城外。这老巫虫占据盛京这么多年,吸取天下气运,吃过的人难以数计,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连晓星说:“你就直说怀疑它已经盘踞了整座城,地底下全是它呗。”她说话间,指向正前方,说:“往那边去。”
天禄收敛身上的气息,小心翼翼地往里去。
他俩都在身上做了遮掩,原本路人注意不到他俩的,可随着他们往前,路上的行人纷纷扭头朝他们看来,且脸色一个个半得极为不善,甚至带着阴狠厌恶仇视。
从最开始,人们只是看着他们,到渐渐地朝着他俩聚拢过来。他们身上的血管颜色逐渐变深,有些眼里的血管都变成黑色,看起来极为恐怖。
他们前面的街道上的人也纷纷回头,慢慢地朝他们走来。
天禄见状,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告诉连晓星:“老巫虫发现我们了。这座城里的人,几乎全部跟虫子共生。老巫虫可以通过虫子操控全城的人。”
说话的功夫,盛京城的地面有黑色的雾气升起,原本阳光高照的城池一下子暗了下来,很快便陷入了黑暗中。
偌大的城,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但到处都是缓慢走动的脚步声,虫子的低鸣声,以及似人似兽的低吼声。
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市,就在一瞬间就活了过来,醒了过来。
消失的“人气”出现了!确切地说,是尸气!盛京城里的人口并没有减少,只是活人变成了尸怪,他们甚至还住在原本的家里。
天黑下来,他们受到驱使,纷纷出了屋子,顺着风里飘来的味道和巫神的指引追去。
巨大的危机感让天禄浑身的鳞片都似要炸开了。
他抬起头看向头顶上空,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离阳间似越来越远,整座盛京城都似变成了一方鬼域。
天禄说:“连晓星,老巫虫是要把我们封在城里关门打狗。老子这会儿,可算是在陪你玩命,你要是拼不过老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