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徐月托着自己的包子脸,抬头望天,四十五度角明媚而忧伤。
她穿越了。
很俗套很狗血,但接连几天的真实体验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
眼前这个家怎么形容呢?
嗯就......很清凉!
一排石头围出一个不足半米高的石基,表示这块地盘是有人的。
家里也没有大门,从竹片做的简易栅栏走进来就是一片空地,以及一间老破小茅草房。
挨着茅草棚的旁边还有个简易棚子,里面搭了个灶台做厨房。
里头的米缸早在十天前就空了,只有几个破口的陶碗摆在那里。
此刻,徐月就蹲在这个破草棚子前,思考人生。
她前世是否造孽太多?
以至于老天爷跟她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可她之前明明只是一个爱国敬业的社会主义优秀杰出青年呐!
穿越之前,为了广大人民群众早日脱离病痛的侵害,正兢兢业业的在实验室里加班研制特效药呢。
讲道理,这不应该啊?
难道是前世的前世,造孽太多?
想起自己穿越这几天的魔幻经历,徐月不禁陷入沉思......
尤记得穿越而来的第一个夜晚,躺在正屋里的爹爹徐大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破口大骂:
“该死的天雷劫,吾乃堂堂金丹真人,你竟敢将你爷爷劈到这凡人地界!”
隔日,外出为一家老小觅食,任劳任怨的娘亲王氏,突然杀气腾腾冲进家来。
一手拎着一小袋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糙米,一手将那躺在床上怀疑人生的相公拎起,甩手就是一巴掌:
“已经到了如此危急关头,你个大男人不但不肩负起你的责任,还躺在这悲春伤秋,赶紧给老娘起来生火做饭!”
末了,在她老爹惊愕的目光中,又就他今早把半碗糙米粥倒掉的事,甩了他一句:
“你要是我舰船上的兵,敢这样浪费食物,我早特么一枪毙了你!”
如是,当日晚饭时,徐月瑟瑟发抖、艰难的就着爹娘烧的冷开水,逼着自己咽下了半块几乎全是糠皮,割喉咙的糙米饼子。
又过一日,暴躁娘亲领着憨厚的长兄徐大郎和便宜爹徐大出门觅食,得了一只瘦巴巴的野山鸡。
不料刚回到家,不过十二岁年纪的大郎一见到那鸡血,忽然暴起,力大无穷,满目猩红,喉咙里发出吼吼的非人吼叫,见人就咬!
全家老小合力,才将他捆住。
就这,还是因为这几天吃不到什么食物,饿得没什么力气,才险险被一家子制服。
但这还不算完,制服长兄途中,八岁的姊姊徐二娘被兄长撞倒,不小心脑袋磕在桌角上,昏死了过去。
这姊姊倒是没闹出什么动静,自打清醒以来就安安静静的,就是总喜欢捡一根棍子蹲在灶房“咻咻”的比划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像是某种咒语。
间或朝她小妹这边看一看,那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火热得“仅仅六岁”的徐月小萝莉心里发毛。
至此,徐月就知道,别人的穿越是体验生活。
而她的穿越,开局就送地狱模式!
看着头顶天空那轮明晃晃的日头,徐月顶着一张稚嫩的脸,老成的撑起膝盖站起来,吁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出门转转,调节一下这操蛋的心情。
今年整个山阳郡大旱,位于山阳郡治内的羊角村从四月开始就没见过一滴雨。
八月丰收时节整个郡内九成九的农民颗粒无收,河床干得都露了出来,羊角村村民想要喝水,得往十里外的大王村去。
但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实际上,村民们早在六月下旬就陆陆续续开始举家搬迁,寻求生路。
现在能逃走的都已经逃走,剩下的都是逃不走的老弱病残。
比如徐月一家,还有她家隔壁那个曾经身为羊角村首富,自以为能够熬过天灾,却光速被现实啪啪打脸的老头家。
对了,徐家曾经也这么以为,所以才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原身原本的那一家子真是......脑回路格外清奇!
徐月叹气。
......
外头世道乱,这几日徐月听便宜阿娘的交代,乖乖的不怎么出门。
偶尔出去一两回走得也不远,路过四邻时,不是听见一家子围坐在光秃秃的桌前准备吃观音土自杀,就是见到破败的家门大开,里面躺着一具死僵了的尸体。
第一次看见时,她吓得半死,后一回生二回熟,就麻了。
整日与四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人待在一起,徐月早就训练出一颗强悍的心,三两具尸体而已,可比研究室里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好看多了。
徐月迈着瘦弱的小短腿,挪到了隔壁。
一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仿若盲人一般的老头,一动不动的倚在破烂的木门框上。
徐月睁着大眼,歪头瞅他。
因为瘦弱,她的头看起来比身子大,细细的脖子似乎架不住那个脑袋,一双大眼却亮晶晶的,闪烁着光彩。
她看着面前这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