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王爷关照,这些日子没死成,却反倒活得挺好。”这个俘虏的口气很是怪异。
他算是这一群匪徒当中的小头目,慕容璟当初在一片混乱中匆匆听到过他对他人的调遣。
但这个小小的头目是否也太狂妄了些?
慕容璟当即冷笑:“你确实活得很好。不得不说,你实在是太幸运了。要知道,经过京兆尹盘点后层层上报的,你的那些弟兄们,无论死活,一律车裂。”
他能看到这个俘虏的身体抖了抖。
“对于他们这样的结局你作何感想?若是本挽回的话,本王大概会想,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那俘虏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旁人甚至能看见他额角暴出的青筋。—他已经没有别的感官可以表达自己对此情此景的抗拒了。
“那好,既然你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一套,那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的,”慕容璟骤然拔高了自己的音量,“本王问你,派你们前来刺杀我的,是谁?那些散播宁王将要复仇的,又是谁?”
这句话仿佛是俘虏久等着的,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在晦暗的光线下十分诡异:“你想知道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整个审讯室突然响起一阵如巨雷般的笑声,那声音十分粗哑,笑意又十分古怪,令人琢磨不透此人内心想法。
俘虏的笑声又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随后他的脸开始诡异地涨红,额角的青筋更突了,好似要炸裂一般。
这显然是他的下颚在用力。
有一瞬间,慕容璟从他的眸子里读到了一种复杂的感情:那是一种将赴死的决绝,和复仇成功般的痛快、感。
慕容璟当即下令:“来人,给我把他的下巴卸下来!”
孟铎反应迅猛,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下巴卸下,使他无法合上嘴巴。
一旁,展风眼尖地发现这俘虏舌、头下好似暗藏玄机。
他忍住恶心,走上前去将俘虏口中的舌、头拿开,果真看到他舌下藏了东西!
随后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东西取出来,扔了出去。
“应当是一包毒药。”展风判断。
这举动也终于解释了,为何执着求死保密的俘虏忽然在某一天态度完全掉转,反而及其配合他们。
原来竟是为了在见到慕容璟之后,非要看到慕容璟,因为他自杀而得不到任何线索,
这些天来的努力前功尽弃的吃瘪?
而这包毒药,究竟是为何藏进了他的舌下,另一个慕容璟的手下给出了解答。
“方才他悄悄地把一个小小的东西用脚趾从鞋袜之中夹出来,而后继续用脚趾把这东西放进了嘴里。”
接着这个属下露出了颇有些为难的表情:“方才没有直接上报,一是这儿灯光昏暗,在下看不大清楚所以不敢确定;二是……此人的行为确实叫人难以启齿……”
可不是难以启齿嘛,简直是令人恶寒!
连一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起伏的慕容璟,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听了此人再加展风的耳语分析,慕容璟算是完全弄明白这个俘虏所想了。
先是顺从安排假装自己已经妥协,待到真的审讯这天再用毒药自尽,叫他们白白耗费力气。
至于为何他的态度是在中期突然转变的,那大概是先前他还未发现隐藏在鞋袜中的毒药。
这个俘虏还真是,变态又忠心啊。
但是人怎么会没有弱点呢?
慕容璟要从他嘴里套消息,自然不能随意动手。而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自己开口说。
这样既能确保他情绪稳定不至于
鱼死网破,又能得到可信度更高的情报。
于是慕容璟道:“很可惜啊,你的计划失败了。如何,接下来有想好怎么说出真相了吗?”
这个俘虏的下巴又被扶了上去,对话依旧像个刺猬似的:“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我还有一百种求死的方法,你别指望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情报!”
“哦,是吗?你不怕死我看出来了,你作为你主人的一条狗也足够忠心耿耿,而我还看出来一件事—”
慕容璟像卖关子似的,刻意拉长调子。
“你和那些被车裂的兄弟,应当关系很不错吧。”
俘虏的脸上好似出现了裂痕,这大概是心中无比心疼所致。
见俘虏对此有反应,慕容璟乘胜追击:“你也知道了他们的下场,显然你的主人并不打算把你们当人看。说得难听些,你们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只蝼蚁。有几个人会在乎蝼蚁的死活呢?”
“你们一同受苦训练为他效力,最终换来的却是这般凄惨的下场。你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了,你为何还要用命去为这些人保密呢?”
慕容璟看到了俘虏的动态,他知道,俘虏已经在心中权衡利弊了。
他接着又说:“
他们才是你们真正的仇人,你把他们的身份告诉我,本王能为你们出一口恶气,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那俘虏终于还是道出了心中忧郁:“我恨这些把我们当成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