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传唤,守在门外的侍卫这才让开,躬身请沈清微进屋。
沈清微微微颔首,这才掀起裙摆跨了进去。
抬眼便见沈威从里屋走了出来,坐在正堂案前。
沈清微矮了矮身,道:“父亲。”
“嗯,坐吧。”沈威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空椅。
沈清微也没客气,直接找了个位子坐下。
丫鬟端了茶进来,秦氏先端了一杯放在沈威案几上,这才让丫鬟把茶端去给沈清微。
沈清微接过茶水,快速扫了屋内一眼,非常简洁,一看就是个嫌麻烦的武将人家,屋内摆件很少,只有简单几样兵器,心底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于是,她将茶盏放在一旁的杌子上,便道:“父亲,再过几日就是我娘的祭日了,我想去寒山寺为我娘念经祈福,点一盏长明灯。”
“嗯。”说起先妻,沈威的神情微微一沉,已染上几分哀思。
秦氏顿时有些不悦,冷哼道:“你倒是惦记你、娘,这么多年都不曾听你提起过,今日怎的就想起来了?莫不是觉得是我亏待了你?”
沈清微张了张嘴,即将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可怜兮兮地看向沈威。
正在此时,沈瑶芸突然出现在门口,扬声道:“亏不亏待的,给自己娘亲祈福
总归是出于一片孝心呀。”
见大伙儿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沈瑶芸便直接错开侍卫的阻拦走了进来,朝沈威矮身一拜:“父亲,女儿是来送嫁妆单子给父亲和母亲过目的,可是刚才侍卫大人们不让女儿进来。”
说着,沈瑶芸噘着嘴瞪了身后的侍卫一眼。
沈威虽略有不悦,却还是示意侍卫退下了,语气颇有些冷淡:“行了,拿过来吧。”
沈瑶芸顿时笑着冲门外的丫鬟招手,将丫鬟手中托盘上蒙着的红布掀开,拿起一本劄子,小跑着过去放在案上。
沈威简单看了一眼,便递给了一旁的秦氏,道:“再添个百户的田庄,去准备吧,毕竟是要嫁入皇家,嫁妆不能薄了,让旁人看了笑话。”
秦氏一愣,忙道:“已经有十五抬了,添了两家粮油铺子和一个百户的田庄,再添就坏了规矩,都要越过嫡女的份例去了。”
沈威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了秦氏一眼。
秦氏被这眼神给吓得瑟缩了一下,慌忙垂首不说话。
沈瑶芸乐得嘴角都要飞到耳根了,得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清微。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扬声道:“父亲,刚才三姐不是说要去寒山寺祈福吗?父亲就允了吧,三姐这些时日以来,已经够波折了
,想必也是极想娘亲的,父亲何不全了三姐这拳拳思母之心。”
沈清微诧异地看向沈瑶芸,没想到她竟然还为自己说话。
沈威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我何时不允了?只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定要注意谨言慎行,无论在何处,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沈威这话其实是带了几分敲打之意的,毕竟沈清微及笄那日的表现,实在令他很失望。
若不是得到了圆满解决,只怕这件事牵连甚广,自己的仕途都要就此到头了。
沈清微颔首应道:“是,女儿知道了。”
沈威似乎挺满意的,面上也添了三分笑意,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去吧,让管家派几个拳脚利落些的护院跟着便是。”
“谢父亲。”沈清微起身朝沈威矮身致谢。
沈瑶芸得意地冲沈清微挑了挑眉。
沈威又交代了几句,就让沈清微回去了。
回到院中后,沈清微就让拂冬准备收拾行李。
自己则将平日闲暇时炮制好的药材研磨成粉,小心装入一个小竹筒中。
刚要收拾起来,沈清微突然眉心一蹙,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倏地抬头朝一个窗外瞥去。
然而,除了满目苍翠,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拂冬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总有人在看着咱们。”沈清微幽幽地开口。
“什么人?哪里?”正在收拾细软的拂冬顿时一个激灵,慌忙跑了过来,挡在沈清微身前,警惕地四处查看。
看着拂冬紧张的样子,沈清微不由失笑,又看了一眼窗外,神色渐渐变冷。
那道视线已经消失了。
这些天以来,沈清微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开始还很紧张,可后来总觉得那个人或许并不是要对自己不利,渐渐的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只是,对方是敌是友犹未可知,整日里被人这样盯着,总归是不大舒服的。
所以,临出门前,沈清微又向沈威要了一把方便携带的匕首用来防身。
寒山寺。
根据那封信里的指示,沈清微在支开随行的家丁后,便只身去了离寒山寺不远的另外一座小寺庙中。
信中曾说过,要先去观音殿求签,拜的却不是观音,而是护法。
虽然这个安排很怪异,但来都来了,沈清微还是照着提示去了观音殿,拜了观音殿里的一尊护法神像。
拜了三拜后,沈清微在放置签筒的小案上轻轻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