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反扑,两天一夜的战斗,确实超出他们平日所学的内容。
而万雪青靠在没人的走廊边缘,盯着底下,满目疮痍的杜家,缓缓叹了一口气。
真讨厌死亡啊。
察觉到不远处有人,她抬眼,屈瑾抱着一卷书,他落下很多理论功课,似乎在寻一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此时,他也看见她,于是,阔步转身就走。
但没两步,他又折回来,盘腿席地坐在走廊上,低头翻书。
从万雪青的视角,只看得到他高挺的鼻梁,纤纤长睫。
他抿着唇,声音低而平,不带任何情绪:“我看书,你别和我说话。”
万雪青:“?”
有毛病,她才会和他说话呢。
不过,万雪青也没挪地,要走也是他走,这么安静的地方,是她先找到的,在这儿,她的腰就不用挺得那么直。
二人各做各的,空气一阵静谧,这是过往,他们间从没有过的。
不一会儿,万雪青脚步动了动。
屈瑾眼角余光瞥见,她穿着那双高高的,有些可笑的鞋子,踮起脚尖,身体探出栏杆,似乎在瞧下面。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屈瑾闭了闭眼,终是忍不住,他合上书,站起来问她:“你在看什么?”
万雪青收起动作:“没什么。”
屈瑾顺着她的目光,远远眺望。
他心念一动,天舟途经之处,竟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延绵不断,山顶的雪白,亘古不化。
同舟的弟子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险峻。
他们推开窗,大声聊着这座山,有人说叫长清山,有人说叫鸿宁山,为此还吵起来,甚至上升到攻击剑系和丹药系。
声音传到屈瑾和万雪青这儿,隐隐约约的。
屈瑾看她一眼:“不去管?”
万雪青:“我又不是什么都管。”
这一片灵力太少,几乎没有天舟会过来,可他们落下太多时间,急着赶去西阳城,用的是烧灵石的高成本方式,才会走这条路。
所以,没人认识这座山,也是寻常。
它实在太过偏僻。
却听屈瑾笑了声:“可他们为了两个错误的名字,争得这么认真。”
万雪青手指戳着在栏杆的花纹,不以为意,反问:“你知道?”
屈瑾:“它叫天罗山。”
他止不住的,露出怀念与温和:“我在那,有个朋友。”
清风携着天罗山的冷气,迎面扑来。
屈瑾和万雪青的袖子,朝同一个方向,翻腾飞舞。
廊下八角灯旋转,不知道谁在灯上挂了一个铃铛,丝绦飘摇,叮当作响。
万雪青侧过身,她看着他英俊的面容,隐约与一个小少年重叠,尤其是,那流畅的眉骨下一对俊眸。
她瞳孔猛地一缩。
屈瑾,屈。
随着“万雪青”的死亡,被刻意掩埋的记忆,倏地,不分前后,挤进她脑海里,如狂风与浪,呼啸而来。
那是她的过去。
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的过去。
一刹那,她喉咙发涩,眼眶隐隐发疼。
屈瑾本是眺望远方,察觉万雪青的目光,他乌黑的眼珠子,朝这边一动。
万雪青知道自己神情不对,立刻偏开头。
旁边,传来屈瑾的声音:“万元华,你怎么了?”
她浑身一僵。
是啊,“万雪青”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
她盯着栏杆的花纹,肩膀缓缓放下,道:“无事。”
屈瑾:“真没事?”
万雪青想走。
可是,她转过身,脚步一顿,因为她的手指,卡在栏杆一个圆形花纹里。
拔不出来。
万雪青:“……”
屈瑾:“……”
他扬起眉梢,毫不留情笑出声:“你这真是……哈,真该叫师弟师妹们过来看看。”
万雪青低着头,她暗暗咬牙,用力转动、拔自己的手指,指节摩擦得发红生疼,她却没有感觉一般。
屈瑾发觉她状态不对,也只当她羞愤难堪。
只是,见那白皙的指头,就要被磨破,他敛起笑意,眉头一皱,说:“别急。”
万雪青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屈瑾干脆抬手,按住她的手掌,不叫她继续强行拔手指,那样会弄得鲜血淋漓的。
万雪青直到这时,才缓过神来。
她咬着牙,压抑鼻头酸涩,眼神从左挪到右,又从右挪到左,就是不看屈瑾。
这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屈瑾沉默了会儿,说:“我不笑你,行了吧。”
万雪青没说话。
屈瑾低头,观察花纹,一边说:“我也不告诉别人,行了吧?”
万雪青:“……”
她闭上眼睛。
屈瑾在给她想办法。
天舟是云鹤书院的,上面任何东西,包括这么边缘的栏杆,也不能破坏。
若是捏个水诀呢?他指头一动,周遭的灵力,化成水浸润万雪青的手指。
她指头微微一抽。
水是凉的,她这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