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一副准备即刻出发的样子,“你们要走?”
拾一想了想,没有隐瞒,“匪…陛下派我们潜入北狄打探消息。”
宁如深问,“你们这样,不会暴露吗?”
“我们善乔装,还可以伪装北狄话。”
“???”什么叫“伪装”北狄话!
宁如深震惊,“你伪一个我听听?”
拾一噗噜就吐出一串叽叽咕咕的话来,宁如深花了十来秒才听懂他在说:
北地的葡萄要剥了皮脱了核吃。
“……”他大为感叹,“原来你的语言天赋不是造谣,是瞎说。”
拾一:?
“正好。”宁如深想起先前听来的王室八卦:说贺库王比北狄大皇子长得更像北狄王。
他稍作酝酿,“等你们去了北狄,就到处说北狄王要不行了,准备传位给贺库王。”
“贺库王明知大承固若金汤,却依然发兵宣战,是背后有北狄王授意,想让他挣些军功在身上。”
“……剩下的,你们就自由发挥了。”
陆伍和拾一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宁如深抬手挥散,“去吧。”
大承还是小了,去到最需要你们的地方。
·
两只漏勺吃完晚饭就走了。
晚饭时李无廷不在,听说是去了城中召见长绥的大小官员。
宁如深在帐中一个人待了会儿。
外面时不时能听见士兵们走动和说话的声音,更显得帐中安静。
也不知道李无廷怎么还没回来……
是长绥官员太多,要挨个给他磕一个?
案边烛火将尽。
宁如深趴在床上,正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帐帘便被掀开了——
外面动静一晃。
宁如深泪眼婆娑地和李无廷对上了目光,“……”
李无廷解着披风的手一顿,“困了?”
他蓦地清醒了点,“陛下回来了。”
“嗯。”李无廷停在他跟前,“困了早点睡,朕一会儿就让德全把蜡烛熄了。”
“喔。”宁如深应了声。
半步的距离间,李无廷身上没有酒味,就算是去城中见了众官员,也依旧按照军中的规矩,滴酒未沾。
一如既往的克制而律己。
他问,“那陛下呢?”
“朕也早点睡。”李无廷解了披风挽在臂间,自然道,“毕竟昨晚紧张得没睡好。”
说完,绕过屏风去了后面。
宁如深,“………”
他缓缓吸了口气,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面。
…
大概是看他困了,李无廷洗漱了一番便准备就寝。
屏风后面,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
宁如深昨天听着还没太大反应,但今天替人“上过药”后,这会儿一听到声响,脑中便跳出了烛火下紧实流畅的肩臂。
他赶紧又埋了埋,把耳朵闭起来。
隔了会儿,动静停了。
李无廷让德全熄了烛火,帐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宁如深把耳朵松开了点,就听屏风后传来一声:
“宁卿。今晚若无事…别再一直唤朕。”
“……是,陛下夜安。”
道过安后,四周安静下来。
宁如深虽然还是有点心头发紧,但他今天实在困倦。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慢慢沉入了一片黑甜——
烛火,帐篷,屏风。
宽肩长臂,低来的一双眼幽邃深长。
……
第二天,宁如深一觉醒来。
白日晨光落入帐中,将他的思绪缓缓拉回现实。他半撑起身,很快顿住。
心率陡增几秒,又缓了下来……
还好,不是最失态的情况。
虽然不算失态,但这种情况,他该怎么起来?
宁如深正拉着被子怔神思考,屏风后忽而传来阵动静。他心头一惊,下意识就缩回了被子里!
几息后,李无廷从后面绕了出来。
两人目光对上。
宁如深裹着被子,眼睛睁得老大。
“……”李无廷停下,“该起了。”
——那也得他能起啊!
宁如深硬着头皮,“臣,想赖床。”
“?”李无廷仿佛没听清,“什么?”
他又把自己裹了裹,一条路走到黑,“臣想赖床。”
跟前安静了小片刻。
李无廷抿唇看了他几秒,轻声,“别闹,今早…他们还要来主帐议事。”
宁如深都快把自己捂出汗来了。
“那,陛下先去收拾。”
李无廷看他半张脸泛着潮红,额角渗出了点细汗,顿了顿走过去,手背一挨,“不舒服?”
“不是。”宁如深眼泪都要下来了。
心说你快点出去我就能早点舒服了!
李无廷低眼认真,“宁卿虽然爱躺躺,但在营中,不是会赖床的人。”
俯身靠近的身体仿佛和梦中重叠。
宁如深一时如火上浇油,眼看德全都要进来伺候了,他顿时急得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脚,蹬在了龙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