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犬戎国的使者进了京城,不进宫,去拜见坐在龙椅上的圣人,反倒,乔装打扮的,来将军府找大娘子?
女使脸色凝重,这若是传出去了,让有心人稍稍加工一番,只恐世人群情激奋的,要开始抨击他们门阀仕族了。
“明人不说暗话,就是这么个说法吗!依我看来,恐怕你们这些犬戎蛮子,连诚心诚意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女使开了口,语气不算友善。
“这就是你们云阙人,待客的态度的?”
犬戎国使者皱了眉,显然,他很不喜欢女史开口打断自己。
大娘子挥了挥手,神情有些玩味:“我这女使,脾气不好,有时连我也得让她三分呢,可话,却是很在理……使者,你们那至高无上的狼主,究竟派你来做什么?”
她眯起了眼睛,正在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至高无上的狼主,只有一句话,他让犬戎国上上下下,全力配合大娘子,将陆沉舟,彻底的置之于死地。”
犬戎国使者,用他那生硬的言语,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或许用大端朝的话来说,这叫做斩草除根。
犬戎国的大军已经兵临松州,可是松州城,已经提前做了布防,上上下下,如同铁桶一般坚固,并非是能像南省
一样,能够轻易与攻打而下的。
而这一切,都和那个让草原人闻风丧胆的陆将军有关。
至高无上的狼主坚信,陆沉舟并非是像传闻中的那般死了,或者落草为寇,他一定是在韬光养晦,说不定就蛰伏在松州城当中,否则,原本散漫的松州人,怎么会一下子就将城防布置了起来。
这些,必然是陆沉舟躲在幕后,做了操控。
“你们犬戎人对陆沉舟,真是恨之入骨啊。”
宋大娘子的神色有些玩味,看来,想要陆沉舟命的人,实在不算少数。
可是,眼下的节骨眼,犬戎大军已经抵达了松州,朝廷也派兵调往了松州,正是交战之际,犬戎蛮子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些主意,多少有些司马昭之心。
大端朝已经丢了一个南省,怎么丢的?仗打的节节败退,丢盔弃甲,守不住,自然而然也就丢了。
而那些犬戎蛮子的野心,似乎并不是吞下一个南省。
“使者啊,你怎么敢来找我呢?我若是答应了这件事,那岂不是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来人,叫府兵!”
大娘子笑了笑,话锋一转,眼睛里已经全是冷意。
随即,院子里顷刻间便聚起了一群披盔带甲的兵士,将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粗略一看,也不下
百人。
这将军府里,可养着为数不少的府兵——像宋大娘子这样的门阀士族,养上几百个的私兵,连圣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底下的百官,谁又敢管呢?
“你你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我是犬戎国的使臣,你们这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吗!”
使者脸上展现出了慌乱,他没有想到,将军府当中是个危机重重之地,守卫竟然如此森严,顷刻之间就就能赶来这么多的兵士。
大娘子从主位上走下来,从最近的兵士腰上抽出一把雪亮的长刀,架在了那犬戎国来使的脖子上:“说说,你想怎么个死法?你们草原人和中原人,丧葬礼仪应有所不同吧,想让我把你埋在哪?坟头向东还是向西?”
她才不在乎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大娘子眼中,只有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刀架在脖子上,使者脸都白了:“你不能杀我,我是犬戎的使臣!”
“一个小小使臣?我当是什么呢!你们这些不开化的蛮子,茹毛饮血也就罢了,大端送去和亲的公主,也多是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真连我们门阀仕族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大娘子没急着动手,她倒还想听听那使者有什么遗言。
反正要杀他一个
异族,无非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你要是杀了我,我们至高无上的狼主也不会放过你的!倒不如咱们合作,我们犬戎帮你们斩草除根,除了陆沉舟这个心头大患!我以我的人头,担保这些全都是真话!”
使者又叫了起来,眼中又畏又惧,还有一丝不甘心。
他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也见到了宋大娘子,绝不能,半途而废的死在这里,死在这异国他乡。
“你的人头可不值什么钱,对你们来说,陆沉舟,他死了,你们这些犬戎蛮子,就没有害怕的了,便可以长驱直入,我说的应当没错吧……”
宋大娘子歪了歪头,神色戏谑。
“可是,陆沉舟若是死了,你们高人一等的门阀仕族,不就没有对手,能一家独大了吗!所以,大娘子,我恳求你再考虑考虑!我们至高无上的狼主,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合作的!”
对着他的刀,寒光闪闪,使者几乎是绞尽了脑汁,才把自己想说的话,翻译成了大端的语句。
“一家独大?你看看,眼下的云阙,已然是我们门阀仕族的囊中之物,至于你们的狼主,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蛮夷小君!把人杀了吧,我留着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