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婶好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这么一茬儿,王老光棍儿是想不通的,他可不知道,这人是林表妹的二婶,并且急于要把林表妹给打发了,嫁出去。
而眼前的,杨二婶却颇有天热下凉雨之感。
“哎哟哟,这可真是太好了!得亏你没娶上老婆呀!”
她笑了起来,并且一拍巴掌,看起来是十分的高兴。
王老光棍却在心里骂起了娘——这些流民欺人也太甚了,抢了田庄,还要抢我的房子,这也算了,竟然还要取笑,他没娶上老婆。
这什么光彩的事儿了?他愁都快愁死了!
杨二婶是何等的聪明,她一眼就瞧出了王老光棍的不快:“你可别生气!咱们坐下好好说!”
她伸手把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把人摁到缺了条腿的椅子上。
这王老光棍生下来是个豁嘴还不算,人也是又怂又窝囊,他憋着一肚子的火,也不敢当面发,只是在心里一个劲的骂娘。
这妇人一会一个脸色,简直翻脸如翻书了。
还有话好好说!怎么着,难不成这妇人还能送个婆娘给他?
可对方让他坐,他还是乖乖的坐下了。
这时候,王老光棍不觉得,自己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该拿出点血性来,给这些横行霸道的流民看看,他只会在心里骂娘。
“这就对了,咱俩虽说是头一次见!可你也别怕我,咱小林庄的人又不是妖魔鬼怪!”
杨二婶说着,还掏出手帕子,客客气气给王老光棍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而她的举动,简直让对方惶恐了。
“我这一间小破屋子,连地皮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女菩萨你就松松手,给我留个住处罢!”
王老光棍实在猜不透杨二婶的意图,思来想去,他只有这一处屋子,可供别人掠夺,于是又开始哀求起对方了。
小林庄的流民,都是肉长的,的确不吃人。
可是他们,要的是宝河村人的田地,要的是宝河村人传了几辈的屋舍,要的是宝河村人辛辛苦苦几个春秋轮回,攒下的口粮。
“哎哟,谁瞧得上你这小破屋子嘛。我住在田庄子里,宽宽敞敞的,要来何用!”
杨二婶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
这老光棍,竟把这点小破房子看得比命还重。
小林庄的人,在村里占地盘,占来占去都没站到他家,连手底下的流民们都瞧不上的,她至于来抢吗?
“那……你……”
王老光棍更加想不通了——流民们凶神恶煞的,吃人都快不吐骨头了,可眼下,既不要他的屋子,还对他客客气气的,恐惧是人的天性,再加上摸不透对方的意图,王老光棍就更加惶恐了。
“我要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讲!”
杨二婶笑模笑样的,看了他一眼。
好消息?都到了如今这一步,哪还有什么好事。
王老光棍惶恐起来:“我我不要好消息……只要能让我留在村里,住着我爹妈这一小间屋子,就心满意足了……”
他向来是胸无大志的,可以说是几十年都在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娶个模样周正的老婆,再生个娃儿。
杨二婶见对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说这老光棍,还真是不识抬举,喜事到家门了,他还在这里推推拖拖的!
“照你这口气,你……莫不想讨个老婆了?”
她说着,又瞧了瞧屋里,心里也开始犹豫。
这老光棍就是个窝囊废,屋里也是穷的叮当响,就这么个境况,能榨得出几分彩礼钱来?
“这当然想,我做梦都在讨老婆呢!”
提到讨老婆,王老光棍一下子就支楞起来了。
可随即,他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问道:“你是啥子意思?莫不是要给我介绍一门亲事?”
王老光棍说这话时,心里很没底气,
这流民好端端的跑他家里,给他送个老婆,说出去,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地上捡狗头金似的,可别是有诈!
“我倒是有个侄女在手上,就是……娶媳妇,可不能光拿嘴皮子对付,我做婶婶的,可还有两桩事,要你答应!”
杨二婶瞥他一眼:“咱们先来商量第一桩事,你打算出多少的彩礼!”
她是病急乱投医了。
林表妹嚷嚷着要分田地。
他们夫妻俩,不想分给林表妹田地,让她带出去送给婆家,更不想林表妹嫁给那个劳什子的赵猎户。
思来想去,把林表妹打发给这老光棍,倒还算合适!
人软弱了些,可也好拿捏,又陪上了一个大姑娘,谅他也不敢,帮着宝河村对付小林庄!
等到老光棍娶了林表妹,还能让他把田地这事糊弄过去——女子出嫁从夫,一切资产自然也是婆家的,由他男人说了算,要不怎么说是,赔钱货呢?
一来二去的,林表妹这个烫手的山芋,也就能解决了。
“彩礼?只要能让我娶了你家大姑娘,这好说好说!”
王老光棍一听,这杨二婶似乎是当真要和自己结一门亲,他眼睛都亮了,满脑子都是娶婆娘,生娃儿,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