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野猪撇去头蹄下水,切下来的好肉,上成一称,共有二百来斤,这实在是不小了——宝河村里养猪的人家,一年到头,年猪总重不过百十来斤。
猪肉被放在灶房里——野猪是人家赵猎户打到的,而赵猎户如今也算得上是田庄里的一员,自然而然,连人带肉的一块归置在了田庄。
沈白桥趁着手下套牛车,一个人偷摸进了灶房,她趁人不注意,把猪肉全部搬去了空间里,只留下了几块成色上好的肉在外面。
待到手下套完了车,来询问她是否要帮忙搬肉,沈白桥摇摇头:“不必不必,你们自去忙罢,这点活儿,我与赵猎户,不过半顿饭的功夫就能忙完。”
手下犹犹豫豫的:“我瞧着也有二百来斤肉,当真不要人手帮忙?”
沈白桥一边挥手,一边撵人:“快走快走!我自有分寸。”
手下也就不好多说,把空着的牛车留给了她。
沈白桥已经将大部分猪肉搬进了空间里,她为了不让人起疑,又在牛车上装了两只空的柳条箩筐,先前留下的两条野猪肉则直接装进去,又在车外盖了一层苫布。
这样一来外人便瞧不出车子的虚实。
等做好这些后,沈白桥叫了地头蛇李老头,保镖陆沉舟,三个人一块去了县城。
可到了县城,沈白桥却有些傻眼。
大街两旁的商铺,无论是绣庄绸缎庄,还是糕点铺的统一的闭门谢了客。
集市上,连摆摊的都少有,行人也是少的可怜,就算偶尔有一个,那也是行色匆匆,一脸的惊慌。
整个县城冷冷清清,空空荡荡,与以往的热闹模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这是,怎么了?”
沈白桥下了牛车,指着孙家的糕点铺子,道:“孙掌柜都不做生意了吗?”
李老头牵着骆驼,走到沈白桥身边,无奈的摇头:“流民闹得人心慌慌的,谁还有心思做生意!”
“那集市不开,咱们的野猪肉该怎么卖出去?”
沈白桥看向了陆沉舟,犯了难。
她原本是觉得,有钱老爷公子们爱吃野味炙肉,就打算将野猪肉,带到县城,明码标价的卖掉,赚上一笔。
可这没人,生意还怎么做得下去?
照眼下的情况,哪怕是在这大街上,敲锣打鼓的,摆上一天的摊儿,也不见得会有人来买她的野猪肉。
“我说沈娘子,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避过这一阵子风头,朝廷安顿的那些流民,再做生意买卖的打算。”
李老头把地包天的大骆驼牵至身边,几乎是苦口婆心了。
“那就白跑一趟了?”
沈白桥有些不甘心,不过这野猪,是陆沉舟出手猎到的,便再次看向了他:“你是怎么个打算?”
陆沉舟对于沈白桥,别说是一头野猪,就是他的全部身家,那也是个任君处置的态度,当即就表了态——“来都来了,就此打道回府,未免太过窝囊!且在县城走上一走,再做定夺。”
况且几个打家劫舍的流民罢了,能厉害到哪里,陆沉舟还当真不放在眼里。
沈白桥点点头:“咱们也就别急着打道回府,我倒是有个主意?”
“你说你说!”
李老头不知这对方底细,可他也不能对不起沈白桥,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光明正大的做买卖,那是不行了,咱们就迂回着来!李老头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应该知道县城里的大户,家住在何处吧?”
沈白桥笑微微地看向了李老头,很有几分老谋深算的意味。
“沈娘子,你起问这个
做甚?难不成……”
李老头的眼睛亮了起来,他这人滑头滑脑的,几乎是一下子再猜到了沈白桥的用意。
“没错,咱们干脆上门去打听!只要肯厚着脸皮,不怕挨骂,总能找到买主!”
沈白桥翘着嘴角,竖起了食指。
这清河县城如今闹了流民,人心惶惶的,连开张做买卖的人都没有,瞧大街上的冷清模样,恐怕,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多日了。
大户家虽然家中存着米面,哪怕一个月不出门也不愁吃穿的,可东西都是提前存下的,只有个定数,若想吃口新鲜的,那可不容易。
这个节骨眼上,沈白桥若是把野猪肉,送货上门,老爷公子们自然舍得花钱来买!
“县城的买卖都没了人,哪怕支使仆役们出门,拿着钱也买不到东西,大可一试!”
陆沉舟虽然不通生意经,但也知道个变通,送货上门,虽说唐突了些,可未必就行不通。
李老头觉得沈白桥很有心眼,连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他随即便以地头蛇的身份,谈起了清河县城里的大户——“清河县城首屈一指的大户,那自然是白家,不过人家白老爷如今人
在省城,老宅里只有两个洒扫的老头,就不必上门了!”
然后就是家有良田百亩,佃农上百,不愁吃穿的董地主家了。这家看起来最倒霉,本就是靠地租子吃饭的地主,大门都让人给破开了,粮库被抢的净光。
可人家手底下,佃农足有上百户,抢去点粮食,多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