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大娘子的心病,就是下落不明的陆将军。
而屡屡失算,次次失手,更让大娘子寝食难安。
好容易,宝河村的眼线,寻到了一个陆将军的手下。宋妈妈倒好,直接把人大张旗鼓的弄进县衙去了。
“大娘子的苦心算是白费了!”
女使总算明白为什么宋妈妈传来将军府的消息,说那陆将军会藏匿在邱大人的府上了。
分明就是宋妈妈屈打成招,把错误的消息送了过来!
她并不是未卜先知,而是拿捏住了宋妈妈的心思——对方想早日回到将军府,自然而然就立功心切。
把人抓住去,严刑拷打一番,再问出陆将军的下落,凭宋妈妈的头脑,也只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了。
“大娘子的吩咐是一回事,宋妈妈做的却是另一回事,这耽误了主子的事!咱们做奴婢的可担待不起啊!”
姜婆子摆出一副忧虑的模样,仿佛是当真为宋大娘子而难过。
她知道这些也不奇怪,立了功,在大娘子面前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为了方便办事,一些边边角角的事情也会让她知道。
“行,我晓得了,你在外面等着,
我这就去禀报大娘子!”
女使自然很清楚事态的紧急——好容易有一个苗头,便让宋妈妈打草惊蛇了!大娘子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
倘若继续放任下去,宋妈妈迟早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而姜婆子则有些得意,大娘子是将军府的衣食父母。
这下子,宋妈妈可算是难有出头之日了,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回将军府,当真要在那穷乡僻壤宝河村养老了!
说来也巧,女使刚刚进屋,宋大娘子便也从睡梦中醒来。
她从软榻上起了身,在院中伺候久了的小奴,立刻给大娘子披上了一件锦缎的披风,另外有奴婢端来了洗脸水,洗漱之物。
女使走到大娘子跟前,道:“咱们院里的姜婆子刚刚来报,说是宋妈妈在宝河村不安分!大娘子之前让她盯梢着的人,教她送进县衙当中严刑逼供了!”
宋大娘子脸色渐渐冷起来。
她头发披散着,思路却很清晰:“想来此陆将军藏匿于丘大人府上的消息,也是如此得出的,咱们不知不觉就让人用了计。”
自己派出去的人,却对自己阳奉阴违,还被别人耍的团团转!
手窜成了拳,红指甲陷进了肉里。
“那宋
妈妈,如何处置?”
女使在边上低着头:“依奴婢来看,还是早早的发落人,换个机灵的去宝河村。”
宋大娘子又想起了丘大人甩的冷脸,与刁难。
她此时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已经打草惊蛇了,就算再派去百十个眼线,安置在宝河村也没甚么用!可宋妈妈,我绝不能轻饶了她,先把人给我叫回来!”
若不是宋妈妈,蠢人办的蠢事,又怎会丢了她宋大娘子的脸面!
女使倒是很认同主子的做法:“是!我这就去办!”
宋妈妈必须得召回来,她已经是一只废棋了。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宝河村。
沈白桥打算去清河县城探监——一封信,拜托驿站原路返回,也不知道,将军府的阿雨是否收到了。
反正宋妈妈,如今还全须全尾的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沈小娘你屡次冒犯我,又和那陆将军的手下有所勾结,大娘所必然不会放过你!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宋妈妈很得意,几乎要摇尾巴了。
她想这次立了如此大的功——陆将军的下落已经,通过假货赵猎户,一番严刑拷打弄得出来。
大娘子去丘家搜查一番,必然能找
到藏匿于此的陆大将军。
而自己嘛,帮宋大娘子解决了心头大患,自然是奇功一件,等她回了将军府,那立了点小功的姜婆子,又算得了什么,没准,还要来巴结她呢!
“好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我不晓得!但宋妈妈,我要出门了,你要是再不跨出去,我就把你锁在屋里!”
沈白桥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她很有一点子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倘若那封信送去将军府,起了作用,自然能迎刃而解。
倘若半路上出了差错,送不到将军府,或是她的谋划不足以成事。
凭借着宋妈妈的一桩大功劳,宋大娘子挥挥手就把她收拾了。
所以她对宋妈妈,并不客气——沈白桥有自己的骨气,也有自己的傲气。
若让她去对着宋妈妈,卑躬屈膝的求饶,沈白桥绝做不出来。
“你个沈小娘,还死不悔改!非得见了棺材才落泪是吧!”
宋妈妈气急败坏起来,说归说,她还是麻溜的踏出了屋子。
这沈小娘是破罐子破摔了,根本不怕得罪她,若是被锁在这小破屋子里,人家扭头走人。
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而心事重
重的沈白桥,压根不搭理宋妈妈。
陆云归在她出门前,也已经托付给了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