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锅头背靠着肖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不在乎多添一双筷子,李老头就在他家中暂且安顿着。
等第二日一早,林锅头就去了府上,他正琢磨着个派手底下的能干小厮跟着李老头跑一趟宝河村,去见见那个沈小娘,看看她家的货。
这刚刚叫来人谈及此事。
肖飞练却是出现在旁边。
“咱们商队想要在草原上长久的经营下去,那就不能以次充好。你去了可得仔细的查看一番。”
肖飞练作为肖家的小爷,是肖爵爷的儿子,当着他面儿,也倒不必避讳。
林锅头一边安排,那小厮一边点头。
等到小厮听完了,要去备马时,对方却是制止了林锅头:“叔,您看这一趟活儿,让我去如何?”
肖飞练眼巴巴的看着林锅头。
他皱了皱眉,疑问起来:“你近日不是为了糖,常往白府跑吗?怎又有空去那穷乡僻壤?”
不提还好,提起此事,肖飞练就忍不住垂头丧气起来:“叔,白府的门槛快都让我踩烂了!”
原来这些日子,他没少往白府跑。
可是那白府的小公子不是拿这样的理由搪塞他,就是拿那样的借口,总而
言之,他连一颗糖渣子都没见。
肖飞练又不是傻子,隐隐觉出了对方是在刁难他。
他叹了口气:“白府的人总说没货,我干脆先找点别的活儿做。与其麻烦府里的人,你不如让我这个闲人去跑一趟。”
“这恐怕不妥吧。”
林锅头犹犹豫豫的,没敢答应,这小子他爹可是肖爵爷,水迢迢,路迢迢的,他让人家的公子去穷乡僻壤的受苦?
“我若是个小姐,出门必得老妈子随行,你不让我去,那还情有可原。我一人一马,干干脆脆,来的快,去的也快!准把事情给办妥了。”
肖飞练话说的很有道理,也拍着胸脯保证。
“可……这清河县可是个偏僻地方,隔着省城得有近百里的路程。可免不了风餐露宿,你是府里的小爷,身娇肉贵的,吃得了这个苦吗?”
林锅头无奈的一摇头,还是不愿让他去。
肖飞练却是啧了一声,着急起来:“我家倒退个十多年,我爹还在给人糊墙呢!风餐露宿?叔,有的吃就行了,没那么娇贵!”
林锅头被他缠他无法,挥挥手,只好答应下来:“那你就跟着我走吧!”
他一面领着人出府,一面吩
咐那小厮去向爵爷禀报一声,肖飞练也就得偿所愿的见到了李老头。
“骆驼李,你待会儿吃过早饭,就带着他上宝河村去见沈娘子吧!”
林锅头看肖飞练的眼神有些无奈。
而李老头看对方的眼神,则是有些吃惊了。
这林锅头带来的青年,年纪不大,刚满二十的样子,可一身锦衣华服,腰系玉带,头戴金珠,实打实是个公子哥,小太爷。
李老头在心里犯了嘀咕,林锅头怎么安排了,这么个人跟着他去宝河村?
瞧瞧他这一身肉皮,细皮嫩肉,保养得宜的,带着这位爷赶路,岂不是自己还得调过头来照顾他?
李老头谨慎的道:“林锅头啊,您派个小厮跟着我去一趟就行了,这位是府上的少东家还是小爷?他跟着我,可别去吃苦受罪了。”
他只想给沈娘子牵桥搭线,可不想伺候这位二世祖。
再说了,他骆驼李又不是肖府的人,自由自在了几十年,凭啥子让他当狗腿子。
林锅头的脸上有些无奈,把头一摇:“没事,你带着他去就行了,路上你怎么吃他就怎么吃,你怎么睡他就怎么睡,不用太讲究。”
李老头嘴上称是,在
心里却翻了个白眼——二世祖是好伺候的?别到时候嫌这嫌那,耍那少爷派头!
不过,他骆驼李也不是吃素的。
李老头瞥了一眼面庞干净的肖飞练,心说这小子要是敢在半路上折腾他?那就别怪,他骆驼李翻脸不认人,把人给撂在荒郊野地吹冷风。
肖家有钱又怎样?
自己又不是指着他家吃饭。
到时候骑着骆驼,拍拍屁股一溜,看谁找得着他?
林锅头却不知心中的盘算。
他去里屋翻出了一身干干净净的布衣,与一柄套着柄的短剑,递给肖飞练:“小爷,您先进里屋把这身行头给穿上。”
李老头何等的精明,一下看出了林锅头的用意,便在旁边补充道:“我骑骆驼,这位小爷嘛,坐车坐轿是行不通的,还得给他找匹劣马!”
路迢迢,水迢迢的,免不得有拦路虎。
这么个二世祖跨着高头大马,再穿金戴玉的招摇过市,山上的土匪大王,不抢他抢谁?
重点,他被抢,可别连累了自己。
“还是你想的周到。”
林锅头一点头,山上的土匪们从不抢过路的穷汉——平头百姓身上没油水,至多带几天的窝
头干粮,抢了不如不抢。
而肖飞练一声不吭的乖乖照做,他也知道,自己要是凭着这一身打扮,去那山沟沟里一准得被抢。
等肖飞练进去里屋换衣服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