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沈红棉怎么是这么个神色?
沈白桥盯着沈红棉,当即冷笑起来:“这田庄子又不是我的,你们一个个的都住进来,当家的主人又岂会答应!你们若是非要住在这,那就别怪我动手了!便是闹到县衙去,我也有理。”
她想让这一家子知难而退。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一干人等来到田庄子当中。
只见几个村夫打扮的男人挑着担子,领头的是个婆子,年纪不小,五十出头,生得膀大腰圆的。
而这婆子穿着打扮也很讲究,头上的发髻抹的溜光,插了银簪,带了银丁香,身上的衣服也是厚实的好料子。
看打扮,并不像是周边的庄户人家,反倒像是城里来的。
沈红棉见了她,眼睛都亮了:“宋妈妈!你怎么来了?”
不错,来者正是之前在玉泉镇上接应沈红棉的宋妈妈。
前头二十多天,宋妈妈向京城将军府寄去了信,禀报大娘子。
而宋大娘子也休书回复了她——将军府已经有了个小公子,余下一个崽子不要也罢,弄回来反而多余。
宋大娘子还在书信当中嘱咐,让她去宝河村盯紧沈小娘,如有任何异常,时刻向将军府传书!
对了,地钱该缴,也莫要忘了催收,好歹宝河村的田庄也是一份产业。
两封书信从京城将军府到清河县宝河村,一来一去的,便是小一个月。
宋妈妈收到信后,也是紧赶慢赶来了宝河村,正巧碰上,沈红棉一家三口与沈白桥对峙。
此时此刻,沈红棉看见宋妈妈,犹如看见了救星。
她就几乎快要把热脸贴上去了:“宋妈妈!你来的正好,快来评评理!”
沈红棉再气愤的一指李氏和沈白桥,立刻开始向宋妈妈告状:“您瞧瞧!她在主人家的田庄子里养了闲人!”
细细条条,黄鼠狼似的沈红棉,站在宋妈妈旁边,立刻就凸显了对方的膀大腰圆。
早就见识过沈红棉的翻脸如翻书。
以至于宋妈妈不是很想搭理对方,半抬着眼皮:“去去去!哪来的村妇,在我面前聒噪!”
“宋妈妈!我是沈红棉啊!”
沈红棉错愕了一下,怎么宋妈妈翻脸不认人了!
而沈白桥也皱了眉毛。
她不认识那个宋妈妈,心说沈红棉怎么看了她,比见了亲娘还亲。
陆云归在旁边解了她的疑惑:“娘,那个是宋婆子!你以前没见过的,她是宋大娘子院里下三等的粗使婆子。”
沈白桥继续皱眉:“那宋大娘子院里的人,怎么会在宝河村?”
陆云归垫着脚尖在她的耳边说道:“那个恶婆娘把弟弟抢走
了,总不见得宋大娘子屈尊降贵的来这宝河村接人,总得派个人。”
这下沈白桥明白了。
旁人都嫌清河县又偏又远,不愿意走这趟苦差事,就把这粗使婆子推出来走这趟苦差。
在将军府,宋妈妈不过是大娘子房里面用来粗使的抬轿婆子,连三等丫鬟都算不上。
可形势比人强啊,宋妈妈到了这了穷乡僻壤清河县,那就是人上人了。
又拿着鸡毛当令箭,成了宋大娘子的使者。
沈红棉抢走原主的小儿子,那十两银子就是宋妈妈给的,自然愿意巴结贵人,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宋妈妈这时也瞧见了沈白桥和陆云归。
在将军府里那会儿,他们俩是主子。
可形势比人强。如今在宝河村,沈白桥不过是沈庄头。
论起来还要比自己这个宋大娘子身边的红人矮上一截。
“沈小娘,听说你在田庄子里养了闲人?这是怎么回事?”
宋妈妈斜眼看向沈白桥,很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沈小娘,大娘子让你回乡俸养老父,打理田庄,瞧瞧这村子里处处都在春耕,只有这田庄子还闲着!又是闲人,又是闲地的……不太好向大娘子交代吧。”
说着,她让身后几个村夫该做什么做什么。
然后,又对沈白桥说
道:“沈小娘,你别嫌我管的宽。我今日来宝河村,乃是受了大娘子的吩咐!”
话说到此处,沈白桥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这宋大娘子还真是阴魂不散,把他们娘俩撵回宝河村种地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派个老妈子来看着。
怎么着?是怕她跑吗?
哼,在南边在打仗,北边听说也开始在打起来了。
她倒是想跑,可又能跑到哪去?她和陆云归出将军府那会儿,身上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带!
而刘氏在旁边看宋妈妈派头这么大,也忍不住询问女儿:“婆子哪来的?你还认识她呀?”
沈红棉挑了眉毛:“她是宋大娘子身边的女使!娘,你还记得那十两银子吗?就是她给的。这田庄子乃是宋大娘子家的产业!咱们好好巴结她,准不会吃亏。”
而刘氏一听,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敬色。
这田庄子所囊括的田地,比刘家在宝河村里的地还要多,好几十亩的土地。宋妈妈哪怕不是主家,只是来管事的,在刘氏眼中,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