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生怕耽误了功夫,沈白桥再来个无影无踪,让他找不着。
沈白桥觉得很奇怪,好端端的,他叫住自己干嘛,还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便试试探探的问:“您是……白老爷吧?”
她记得刚才孙掌柜也叫了一声白老爷。
而白老爷养尊处优多年,平常跑腿都有手下手,他自己出门不是坐轿就是坐车,再不济还有头驴子,是鲜少,像今天这样玩命的跑。
做生意的,无利不起早。
白老爷为了沈白桥手上的这批糖可算是豁出去了。
他大头点点,继续喘气:“沈娘子,我有事找你,咱们上街对面的茶馆说去!”
沈白桥一脸迷惑,有事找她?
不过自己有空间傍身,也倒不怕这家伙玩什么花样。
县城街边的茶馆,人可不少,熙熙攘攘的,喝茶的都是些三流九教,下至贩夫走卒,上至衙役官差,什么样的人都有。
白老爷是清河县本地人,三流九教的都认识他。
瞧见他领着个女子进来,不由窃窃私语。
那白老爷是个做生意的,很有眼力,当即把沈白桥领到了楼上的包厢里,并要了一壶香片,和几碟精致点心。
沈白桥心说无功不
受禄,这又是香片又是点心的,这人必然有什么图谋。
她便开门见山的道:“白老爷,您这样大方的请我喝茶吃点心,现在又是这雅间,再无三人,咱明人不说暗话,不妨直说。”
白老爷这时,也把气喘匀了,他先给沈白桥倒了杯香茶,再给自己满上,这才开了口:“沈娘子,我听孙掌柜说,他家铺子如今用的糖都是从你手上出来的?”
沈白桥抿了一口茶水,点点头,也倒没有否认。
白老爷笑了笑,把点心碟子推到她的面前,继续问道:“我还听说沈娘子手上还有糖!”
几句话下来,白老爷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跑得气喘吁吁的来找她,又请自己喝茶吃点心,无非是为了她手上那批糖——既然是要做生意,沈白桥也摆正了姿态:“白老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要那批糖?”
她是明知故问。
如今战事已起,水路不通,蔗糖身价比白米还贵,自己手里有糖,这商人闻着味了,自然而然要上赶着来找她。
“孙掌柜吃不下的,你大可让我来盘下。就是在下有些好奇,水路不通,航运过不来,沈娘子手上的糖,数目可不小……是从哪来的?”
白老爷没有否认,同时也想问个清楚,他
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每年都给官府纳税上贡,可不敢收贼脏。
沈白桥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家这糖也倒不是从外地买来的,而是我一点点的熬出来的。”
作为一个厨子,只要手里有原料,别说是糖了,就连大盐,她都能熬得出来!
而这下,可算解了白老爷的疑惑。
他还纳闷呢,沈白桥一个妇道人家,水路航运又不通,她手里咋有这么大数目的蔗糖。
原来是人家有秘方,能熬出来糖来!
“沈娘子会熬糖?哎哟哟,这可了不起了。那沈娘子,今日带了多少货来县城?”
至于用什么东西熬的,白老爷不会问——问了人家,也不能跟他说啊。
熬糖可算个秘方,哪怕是盛产蔗糖的南边,这熬糖的法子也是吃饭的本事,不会轻易教给外人。
沈白桥给自己满上了茶水:“除去给孙掌柜的还剩下四十斤。白老爷不妨先买回去用着,等回头,再熬出来,有了货我再送来,如何?”
她可不想只做一榔头的买卖。
四十斤糖粉,如果照五十个钱一斤的价钱,无非也就才能拿二两银子,听着是不少了,拿在手里也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可要想从中牟利,还是得把这桩生意做的
细水长流。
瞧这白老爷,方脸大耳,浑身上下绫罗绸缎的,必然是把生意做得很大。
沈白桥想搭上他的路子,把生意做得细水长流。
而她这一句话正中了白老爷的下怀。
白老爷这么费劲巴拉的,把沈白桥请到这茶馆,就是为了好好的商议一下这笔买卖。
哪知这沈娘子不单单只想给这四十来斤的糖找买主——人家会熬糖,要做的细水长流。
照如今的形势,战事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做这糖的买卖,一本万利呀。
他的算盘打的很精,外面的糖贵的都快让人用不起了,好容易菩萨显灵来,送来个会熬糖的小娘子,他哪能放跑了?
哪怕这糖他一家卖不完,还可以转手倒出去!绝不是一桩亏本的买卖!
白老爷脸上一喜:“就依沈娘子说的算,往后再有了糖,尽管往我家里送!有多少我要多少,至于这价钱……”
沈白桥端着茶碗,没开口,她在等对方给价。糖是紧俏货,白老爷又是个大富户,决不能以五十个钱的价来拿。
白老爷也在琢磨——给多了,本就上去了,可给少了人家财神爷,未必答应。
思来想去,白老爷一拍桌子,放在边上的俩核桃都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