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绘梨了解中的木锦绣是怎样的,苏晗烟不知道。
但是据苏晗烟所了解到的木锦绣,却只是一个淡然从容却又憧憬浪漫自由的小采诗官。
木锦绣是浪漫的,可她却并不自由。
她是被相渝一见钟情,后被相渝冒天下之大不韪,像是叛逆期的孩子在跟家长拼命对着干似的——年轻的国王在刚刚坐上王位后,为了不许群臣反抗自己,所以在故意跟朝臣官员吵架后,以一己之力强行将其娶进王宫里,被脱去了采诗官的官服,才换上了王后所穿的繁复宫裙的。
没有故意算计引诱,也没有颇深的城府图谋。
木锦绣是被动的。
是被人绑缚了翅膀囚在了王宫里的。
绘梨后期了解的木锦绣显然跟她最初了解到的木锦绣也截然不同。
“木锦绣该是向往权势骄奢淫逸,所以在得知相渝最初立她为王后,并非是喜欢喜欢她,而是因为想要跟朝臣对着干所以才将她当做挡箭牌的话,她必定要歇斯底里地诅咒谩骂,大肆打砸东西,甚至还可能会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哭一哭已经从她掌心渐渐流逝掉的权势和地位。可是等我将一切都全盘托出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哭。”
苏晗烟淡淡挑眉。
没有哭?
自然是没有哭的。
木锦绣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权势地位对她来说只是困囿于她的枷锁,她真正喜欢的只是山涧开的烂漫的花和山川青空
里的云。
更何况——
就算相渝真的是在利用她又怎么样呢?
她也不喜欢相渝。
她从最开始都只是在被动的接受。
可是苏晗烟却又突然好奇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绘梨没说完的话:
“那,木锦绣是什么反应?”
绘梨暂时没有说话。
有一股风吹来。
像是她在无奈的叹息。
年轻的王后未施粉黛,一袭素衣坐在窗前,眺望着从院外蜿蜒蔓延进来的一支半开欲放的玉兰花。
王后沉默了很久,才淡淡笑着反驳道:“不是的,他爱过我。”
绘梨彼时并不能明白木锦绣那份淡然和笃定究竟是从何而来——
木锦绣又没有上帝视角,更没有全篇的剧本,她凭什么就能这么确定相渝是真的爱过他?
还没等绘梨发问缘由,木锦绣就又轻轻笑起来。
她从被幽禁冷宫之后就鲜少开口,每日就坐在窗前眺望远处风景,清脆的风铃衬着满院迟来的春光,印照出她眼里最后的光亮,可那日,她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开始跟绘梨絮絮叨叨讲述起了曾经她跟相渝的故事——
在木锦绣口中,那是一个两情相悦的故事。
年轻的国王刚刚登基,王宫吵闹权势动荡,朝臣不服边疆不稳,国王身边竟然连个自己能对其放心大胆地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
直到采诗官入宫来送诗歌。
国王一眼看到了
其中未戴官帽却戴了花冠的妙龄少女。
少女笑容温和地就如春江的水。
风起。
泛起大片涟漪。
少女看到了高位上的国王,一时也看出了神,两人对视良久后都不由自主羞涩地转移了视线。
国王为了能立少女做王后,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而少女为了能陪在孤独的国王身边,放弃了她看得比命都重要的自由,心甘情愿地由着繁复宫裙缠缚住她的翅膀,将她囚在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宫。
他们两情相悦,相互救赎陪伴,也的确过了一年的恩爱时光。
可一年后,绘梨却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这座平和温馨的王宫。
于是相渝,就也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