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原本还在互相煎熬争吵,试着说服对方的双重人格,突然都沉默了下来。
北歌陛下脸上有一瞬间的震惊。
半晌,才怔怔地流露出几分痴惘和疑惑来:“你说,什么?你见到了……谁?”
“木锦绣。”苏晗烟从柱子后面站出来,稳住身形,长舒一口气,迎着北歌陛下那怔仲的双眼,坚定认真地补充道:“我在那面避尘镜里,意外见到了木锦绣,她之说她是一个浪漫又自由的采诗官,并没有解释自己的具体身份,刚刚听你话里的意思——怎么,难道她是你的妻子吗?是你的心爱之人吗?”
苏晗烟是故意这般说的。
她现在必须得让爱着木锦绣的
人格占据这具身体的主动权,否则她就永远没办法从这个男人嘴里得到他眼里看到的真相。
爱着绘梨的人格,他的双眼和心脏都被绘梨影响着,对真相有失偏颇,是戴着美好的有色眼镜,是个被蒙蔽了双眼的愚蠢的人格。
所以,苏晗烟故意用木锦绣的事来激他们这两个人格。
果然——
北歌陛下的脸上在有短暂的扭曲情绪稍纵即逝后,随即很快就又被担忧急切给填完,他有些踉跄地朝着苏晗烟跑了过来。
苏晗烟被吓了一跳,急忙又想躲柱子后面,却听到北歌陛下急切的询问声:“你见到锦绣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跟你说了什么?她提及过我吗,有没有话是
她托你要转述给我的?”
苏晗烟懵了一下。
因为她突然注意到眼前这个着急忙慌地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哭出来的男人,他说的自称是“我”而并非是“孤”。
虽然他神情急切又慌张,但是苏晗烟也做不到再说谎话欺瞒他,所以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说:“她并没有提及你,她只是介绍了她自己。”
“那你有没有跟锦绣提及我?”北歌陛下的情绪依旧急切,“我很爱她,很想她,这几十年来我一直都很想她,可是我却被一股力量所掌控着身体,我没办法去见她……”
说到这里,北歌陛下神色又显得略微轻松了起来,他松口气,却像是自欺欺人似的:
“
一定是我太长时间没去看她了,她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没有跟你提及我对吧?没关系的,锦绣脾气不好,总是会跟我闹小脾气,这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但没关系,我知道锦绣特别爱我,她只是一时生我的气而已,并不是要长长久久地不理我……”
苏晗烟却突然想起木锦绣在迷雾里那个释然自由的笑容。
她终于没有再被什么东西牵绊着脚步了。
终于自由了的鸟儿。它还会愿意重新飞回这座用爱意垒砌成的囚笼里来吗?
不会。
有哪只鸟儿在得到自由后,还愿意身陷囹圄里呢?
就像她说的那样——
她无助地沉溺于爱恨嗔痴里苦苦挣
扎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救过她。
所以她就算是爱他有什么用?
爱这种东西捉摸不透变幻莫测,本就是不能长久地牵绊住一个人的。
更何况——
木锦绣好像根本就不爱他。
所以,苏晗烟再度小心观察了下北歌陛下的神色,在他稍稍冷静之余,谨慎地斟酌了下言语,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你是不是对木锦绣有什么误会?你觉得,她真的爱你吗?”
“她当然爱我,她最爱的就是我相渝。”北歌陛下毫不犹豫地瞪大了混浊的眼睛,像是心虚地在自欺欺人。
“可是木锦绣却跟我说,她不爱你,甚至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