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烟和封景毓在月城这边倒是过了两天悠闲日子,但彼时的东陵京都敦亲王府里却仍是每日都剑拔弩张。
“咳咳咳……”
呼吸急促,闷声咳嗽,伸手捂着胸口的封景倾前脚刚踏入敦亲王府,就听到旁边传来苏易臣鄙夷的嘲笑声:
“端王身体如此羸弱,何必还留在这空无一人的敦亲王府里?这里没有地龙更没有炭火,甚至连厚重些的被褥都没有,端王又身染风寒多日未见痊愈,若还在这边煎熬着,也不知道这病该是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说完,倚站在游廊处的苏易臣双臂环胸,还不屑又轻蔑地重重冷哼了声。
若是放在数月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也会有今天。
口出恶言,又阴阳怪气。
但无妨。
反正对着的是封景倾。
他才不必收敛。
苏易臣话语里满满的恶意和嘲讽,却并没有让封景倾的神色出现任何难堪,他甚至连一分失神都不曾有,眉眼都不曾动一下。
“偌大敦亲王府为何没有厚重被褥的原因,苏将军应该很清楚吧?”
苏易臣还真是执着要将他赶出去。
先是去将此事禀告了皇上,但皇上近日身体欠安,所以即便听闻此事也没多管多问。
于是苏易臣借口无人看管敦亲王府,于是转头便去买了许多狼狗放进了敦亲王府,但封景倾见招拆招,转头就买了许多肉来,将那些狼狗养得服服帖帖。
见这也不行,苏易臣就将整个敦亲王府里的被褥都给连夜搬走,封景倾只能拼命忍下满心躁郁去拿自己的被褥,但他只要离开敦亲王府,再回来时,被褥肯定就消失不见了。
渐渐地,封景倾就也想明白了——苏易臣有意在跟他对着干。
明里暗里都如此。
而他又偏偏没有这么多精气神跟苏易臣你来我往地过招,于是难免总落下风,结果就导致于他这风寒就总是这么好了又得,又得了再好……
始复循环着。
不过,封景倾也没有去看大夫去拿药,他很喜欢自己风寒加身时这种头痛恍惚的状态,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不那么想念程海宴,不那么痛彻心扉。
“我当然
不清楚。”苏易臣冷哼着,“谁能知道端王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昔日那般风流恣意的人,竟也有如今自欺欺人逃避现实的时候。”
封景倾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的眼底满是府里的疏离雪色。
自欺欺人,逃避现实?
确实。
时至今日,他哪里还能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而他虽自诩是有担当之人,做错了事就该去求得谅解,可他却也是真的不知道该以如何的面目去面对程海宴了。
于是只能逃避。
像个懦夫。
其实追去月城找程海宴,这也没什么,可他总是畏惧总是退缩。
程海宴的脾性他是很了解的,她心性骄傲,绝对不会吃回头草,
而他就算再将真心交付给她,她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所以他不能去找她。
如果不找她,他就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程海宴只是在跟自己呕气,等她气消了就也回来了。
可如果去找她了,那就毫无疑问地,直接判定了他的死刑。
他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可如今他却不敢往前。
真是……
可笑。
苏易臣替程海宴愤慨不值,他想到程海宴独自在月城受尽苦楚养胎,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竟也口不择言起来:
“沉默什么?觉得歉疚就去赎罪,要是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就去以死谢罪……”
他话音刚落,就见封景倾直接摔在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