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门重新关上后,苏晗烟这才有时间重新观察这座昔日奢繁至极,如今却破败萧索的敦亲王府。
院中的摆设陈局还一如昔日。
却落雪满地,无人清扫。
个个房门禁闭,一个守着敦亲王府的下人都没有。
其实平常的庭院的话,若是主人家走了,都会留一些仆人在这里守着,可是敦亲王府却什么都没有留,房门紧闭,大门紧锁。
就挥一挥衣袖,将所有繁华嬉闹都留在了这里。
什么都没带走。
也什么都没有留下。
至于敦亲王为何要做到如此决绝的原因,苏晗烟也是知道其中一二的。
之所以留下仆人守着庭院,是因为
清楚主人家迟早都会回来这里,为了避免遭罪小偷贼人,也为了避免这里的东西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而荒废,可敦亲王性情烈,他前去求见皇上,甚至于直说自己请去月城镇守之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再留什么仆人在这里守着,又图什么呢?
而程海宴却也将敦亲王的烈性情学了个十成十,在她眼里心底,错了就错了,即便是道歉了弥补了或者有难言之隐或者有什么误会错过了,她也绝对不会再留有余地和回头的机会了。
而程海宴给她的信里……
苏晗烟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程海宴的庭院里,一踏进这座庭院里,苏晗
烟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异常,她眯着眼仔细打量四周,终于发现了异常所在——
有一道脚印通往了程海宴的房间。
这脚印明显看得出来,并非是雪停后才进入的,应该是雪还在下的时候,就有人来了,所以虽然脚印看不太清楚,却也能大致看出脚印所在处的雪要稍微薄弱一些。
即便是在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苏晗烟也不觉得害怕,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脚印看了一会后,忍住心底的喟叹抬脚也跟着进了程海宴的房门。
房门没有锁。
她轻而易举就推门进去了。
屋里格外的黑暗,也没有任何的炭炉,以至于屋里的温度比室外并好不到哪里去,视线受阻,而
苏晗烟却还是一眼就透过这朦胧的光,看到了正躺在程海宴床榻上昏昏沉沉的男人。
她缓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心里微嗤,却又有几分无奈的叹息:程海宴猜的果然不错。
她掀开床边曼帐,果真就看到了,正在床榻上的脸色苍白如雪的封景倾。
他身穿单薄亵衣,蜷缩着身子,额头紧紧抵着膝盖,像极了未出世的婴儿沉睡在子宫里的动作。
这个睡姿显然也是孤独,没有安全感的意思。
“端王?端王?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你快醒醒,回你的端王府再睡。”苏晗烟上前拍了拍他的脸,试着叫醒他,可拍打了半晌,拉扯了半晌,最后封景倾还是没给她任
何的反应。
苏晗烟额心一跳,急忙去摸他的额头,被其灼烫的温度给吓到了,不由得咬牙低咒一声,去往玉镯空间里骂了退烧药和被褥火炭来,急忙就一一都给封景倾用上了。
心底却不免得喟叹。
早知如此,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程海宴倒是还真了解封景倾,在给她的信里就写了封景倾可能会偷偷睡在她房间里,让苏晗烟去拿苏小团生日礼物的时候,记得把人给赶走。
苏晗烟将信将疑的来了,一看,果然如此。
但现在还是先给他退烧吧。
万一烧死了怎么整?
“海宴……海宴……”
而虽然服用了药,封景倾却还是在不住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