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边,苏晗烟还在步步紧逼,势必要从方恒之嘴里敲出来一个真相。
“你是我的徒弟没有错吧,如今到底有什么事是需要你替别人隐瞒的?你说,到底是你收了他的贿赂,还是被他所胁迫?”
翠翠和霜降乃至于大哥都说了,方恒之对她那是格外的尊重崇拜,甚至当时因为弄丢了她的“尸体”,还几次三番地想着自杀谢罪,还好最后被苏易臣给一手拦住了。
这样的人按理来说对她应该格外尊重的啊,不可能会因为什么微不足道的事就背叛欺瞒她。
那是为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方恒之神色凝重又复杂,沉默半晌却还是咬牙说:“师父你
现在没有过去记忆,所以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反了你了!”苏晗烟大怒,“我虽没有过去记忆但我还是过去的苏晗烟!你称我一句师父,难道只是觉得过去那个能教导你医术人才配做你的师父吗?难道我暂时没了记忆,你就不想认我了是吗?!”
为什么一个两个三个都这样?
程海宴因为她失忆的事几次三番地将她拒之门外。
封景毓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她就是她,可是他却还是有很多秘密不肯跟她说实情。
甚至于就连她这个徒弟——居然都在用歉疚自责的语气说着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话语!
她是失忆了,可失忆了难道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吗?
她就不是她
了吗?
方恒之情急之下竟然扑通跪下了,忙道:“徒弟绝无此意!只是……只是此事过于复杂,徒弟也已经答应过端王绝对不会将此事告知第二人,所以求师父别逼徒弟了。”
他虽是不肯说缘由,却已经泄露了重要信息给她。
人怀孕后的脉象想用人力更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还有就是方恒之之所以对程海宴那么说,是因为受了封景倾的命令。
重点都问出来了,苏晗烟也没有强人所难的爱好。
加上——
他焦急殷切地跪着,一脸的委屈为难之色,苏晗烟总觉得有些别扭,就随便摆了下手让他回去,自己则继续在屋子里沉思。
如果程海宴的脉象没有被更改,
那么程海宴就是怀孕两个月。
可两个月前封景倾不在京都。
并且听程海宴信誓旦旦地说她孩子是一个月,因为她只在一个月前被封景倾给下药设计有过春风一度。
……
似乎有什么秘密的一隅被她给偶然窥探到了。
她原本想顺藤摸瓜,但那念头太过顺滑,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抓了一条水蛇。
水蛇蹭地就跑掉了。
那一闪而逝的念头也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脑海里。
苏晗烟揉了揉胀痛眉心出门去找苏易臣,但她顺着楼道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找了个小二去问,才知道苏易臣竟然早就走了。
啧。
苏晗烟也有些疲倦乏累了,她出了十八春
茫然仰头看向天际层层乌云,她丢失的记忆到底是怎么样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许的冰凉落在她额间和长睫上。
很快,街市上也穿来小孩子此起彼伏的欢呼雀跃声。
像是天空下了一场洁白的花雨。
花瓣过枝穿庭。
由着清风吹拂间,有一两枚花瓣停歇在她长睫处。
她眨眨眼睛,那花就融化后流淌进了她的眼里。
苏晗烟怔愣着伸手将额间的晶莹取下,她本想好好观察,可只是眨眼间,那晶莹就在她指尖融化成了冰凉的水滴。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居然是下雪了。
这场初雪,来的有点早。
毕竟才刚刚霜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