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趁着四下无人,苏晗烟和封景毓踏上了离开南疆的征程。
府里的红烛红绸还未撤除。
满院张灯结彩。
杨长晏牵引着马车从迷雾中走出,缓缓停在了二人面前,他先是对封景毓躬身行礼后,便当着封景毓的面,掀起衣袍对着苏晗烟跪下了。
“谢王妃。”
苏晗烟不太习惯享受他人跪拜,便忙伸手将他搀扶起来,“这,我也没干什么,谢什么呀?”
“若非王妃,属下也没有理由来到南疆。”
听此,旁边封景毓眼眸危险眯起:“所以杨军师,当初跟来南疆是另有所图?”
“属下初次见到王妃时就忍不住生了几分恍惚——实因王妃和
属下的夫人江娘生得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杨长晏垂首,言语间带了落寞的怀念意味:“二十年前我不过是兵营附近村落里一个初出茅庐的穷苦书生,下山买书途中意外救下身体羸弱的江娘,我照顾了她一年,期间自诩已与她两心相许,却不料还未曾我求娶她时,她就突然失踪了。我找了她很多年,却都无果,而在王妃来到且李成看到王妃后便情绪崩溃大吼大叫之时,我当即便明白,真正来过兵营的人应该就是江娘才对。所以才故意设计,跟着王爷和王妃一同来了南疆王城。”
讲到这里,封景毓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之前本王和王妃返回兵营,而你却还留在南疆,又是怎么回事?”
“王妃
命我要带琼枝去跟项无月说开误会,解开彼此心结,因此耽搁了行程,不过也因为这些接触,让我确定了琼枝就是我的女儿。”
苏晗烟听得似懂非懂。
十八年未曾见面的女儿却容颜被毁,活得如此怨毒可怜。
杨长晏必定是想护住女儿的。
只是——
“那昨天晚上,江琼枝去刺杀项无月时,怎么没见你?”
“……”听此,杨长晏神情痛苦涩然,“琼枝故意支开了我,她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报复项家,与其说她痛恨项家,倒不如说她是在痛恨没办法给她丈夫报仇的自己。”
跟苏晗烟想的原因差不多。
她就又问:“她以后怎么办?”
“我想带
她回兵营好好照顾她,只是暂时还没说服她。”
啧。
江琼枝的恩人爱人和仇人都在南疆王城,而她又这般重情义,想要带她离开这里……
“任重道远,你加油吧。”
“是。”
马车摇摇晃晃,却也是终于踏上了返回东陵京都的路。
封景毓忍不住追问:“江琼枝真的是杨长晏的女儿?”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他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吧。”
封景毓暗暗低咒了声。
这杨长晏藏得可真严实啊,这么久居然都没告知过他。
甚至居然连失忆后的苏晗烟知道了,他都不知道!
过分。
苏晗烟又忍不住想起之前杨长晏
说,鲛人后代产子后需要故土之物温补滋养,现知她也是鲛人后代,她也生过孩子,可她身边好像也没东西长久地留在身边啊……
等等。
苏晗烟突然注意到了手腕处的玉镯。
“我这个玉镯,是一直都有吗?”
“嗯,从小就戴着,说是苏夫人留给你的唯一遗物。”
苏晗烟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镯,心里想着难道这玉镯就是北歌海域的东西?
还是说她虽然脉象显示生过孩子,但其实是她医术浅薄弄错了呢?
为了验证,她就问:“我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封景毓突然想起她说过不喜欢小孩子的言论,忐忑地点了点头:
“我们有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