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一样。”苏晗烟挺直腰背,正色解释,“丈夫这个角色本身就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他今日可以和你如胶似漆说非你不可,明天就也完全可以移情别恋嫌弃你古板无趣。你应该看过很多书的吧,里面记载的抛弃糟糠之妻的人可不在少数,相反一生一世一双人深爱不疑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女人若是盲目地投身去情爱,那就太傻了。”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可以永远做到只爱一个人呢。
色衰爱弛。
这才是人生常态。
苏晗烟无视了封景毓蹙眉似乎有什么要辩解的焦急表情,自顾自继续补充道:“但是孩子不一样——他一辈子只有你一个母亲,只跟你骨血交缠,只和
你息息相关。跟丈夫之间争辩矛盾后可以离婚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跟儿子之间,无论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百年后,都注定是要他把你放进棺材里的。”
封景毓眉头紧锁,这到底是什么理论和概念?
他听不明白。
更不理解。
但是他却隐约间从这些话里听出来了一个意思——她好像是想把他们儿子的位置排在他的前面,排在她人生中的第一位。
这怎么行!
这绝对不行!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他会有他的朋友、爱人、挚友,他有他的梦想追求,也绝对会有他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他首先该是他自己,其
次才应该说他是谁的儿子。”
“……”
“他年纪小时,离开母亲或许真的很难存活,但是等到他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后,他又怎么可能还愿意永远停留在母亲的羽翼之下?”
“……”
这些话似乎的确说动了记忆缺失的苏晗烟。
见她神色松动,封景毓忙趁热打铁补充说:“可是丈夫和孩子不同。夫妻之间,注定是要相互扶持并肩前行的,他们注定要一起从初露锋芒走至垂垂老矣,生同寝,死同穴。就像你受了委屈和难处,可以去找丈夫互相商量,但是你能毫无保留地去同你的儿子去哭诉那些委屈吗?”
这些话,听起来确实有道理。
苏晗烟内心微
颤。
她抿唇:“可是……”
“这世上专情男人虽然的确不多,却也并非是一个都没有,你总不能以偏概全。”封景毓眼神炽热滚烫,流淌着的尽是她看不懂的晦暗深情,“若真让自己盲目投身于情爱,无论男女,这都是一场豪赌。可你也完全可以爱人五分,自留五分,实在没有必要在还没接触之前就直接给人判定死刑吧。”
爱人五分,自留五分。
听起来这似乎是个很不错的建议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炽热了,苏晗烟生怕被烫到,就不自然咳嗽着将自己重新缩回到了被褥里。
但是缩进被窝里,呼吸着的热气就都困囿于这小小
空间里,她反而更加难以呼吸了。
啧。
要命。
苏晗烟狠狠咬住嘴唇。
她真是疯了,才会觉得男人刚刚看她的眼神好像写满了委屈受伤的控诉。
所以才这么心虚地将自己缩回来。
“我带你走吧。”过了许久,苏晗烟甚至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离开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这么说。
封景毓望着她,却感觉自己像是隔着眼前这些恍恍憧憧的光影,彻底体会到了苏晗烟当初得知自己在欺骗她利用她时的心情。
他以为她那是在一时赌气。
却直到现在——
直到他得到她的谅解,直到她记忆全失时,才旁敲侧击出了这么一个真相。